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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道狂冲向前的魁梧身影,富大海喝声大喊“憨怂!后头!!”

铛!

不等狮狂回头,随着身后一记清脆声响起,墨书打掉砍向狮狂的敌刀,继而迅速回刀,甚至不等敌卒反应过来,一刀横抹其颈处。

“给老子往后稍!”

吼声下,狮狂顿感背后一阵巨力传来,整个人下一息便处在了后方杀上来的阵形中。

墨书只身一人,血刀开路,凡迎面敌卒,从来用不了一合便毙命于此。

没有号令,没有大纛,厮杀场内的十余人极为默契,紧紧跟随前方那道手持血刀,只身开路的身影。

对于阵形中的十余人而言,那道身影就是令,就是纛,无需多言,唯有杀,于这百余敌卒中杀出一条血路。

虽是步对步,战术却同骑兵冲杀极为相似。仿佛这便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哪怕步战厮杀,也下意识的用起了骑兵战术。

“书哥!左侧!”

提醒声下,墨书赫然侧目,只见左侧二十余名敌卒已然爬上了马背,向厮杀场外策马奔去。

“抢马!”墨书当机立断,抓住附近战马缰绳翻身跳上。

眼见如此,连同富大海,残耳,狮狂等十余人纷纷停下厮杀之势,趁机抢夺附近战马。

不过十余息功夫,方才策马冲出场外的二十余敌骑已然调转马头,开始向场中冲杀而来。

富大海刚爬上马背,应付附近敌卒之余不由气骂道“娘的!那帮兔崽子冲过来了!”

“向右突出去!”喝罢,墨书猛扯马缰,率先奔向右侧场外。

爬上马背的十余人紧紧跟随,队伍不过眨眼间便冲出厮杀场。

狂奔中,墨书剑眸沉稳,随着距离前方那道消瘦身影越来越近,他果断伸出手,一把将艾可拽上马背。

“如何!伤否!”他迎风大喊。

“我没事儿!”艾可大声回应,紧紧搂住面前身躯。

哪怕她会些刀剑功夫,可在眼下这般厮杀场间,那些以往学来的刀剑功夫形同虚设。

并不是贪生,与其上去添乱,不如留在此处等待,至少对她而言,不去添乱,便是最大的用处。

富大海快马跟来,可看着墨书又调转过马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书哥!你还回头作甚!?”

马背上,墨书默默盯着前方二十余道冲杀而来的身影,以及厮杀场中正在爬上马背的十余道身影“留下一个活口,咱们,怕也回不去了”

“千户先走!俺定将这帮兔崽子杀个干净!”大喝间,狮狂抖缰拍马,率先冲杀而出。

墨书紧握战刀,策马迎面冲杀向前“不破敌军!”

“誓不回转!!”

“杀!!”

风雪中,丘陵间,连同墨书在内,十二骑喊杀震天,无惧所有。

他们是猛犸诸国间最为精锐的铁骑,亦是大浪淘沙,层层选拔才迈入不祥之列的悍勇之骑。

而今面对这么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西陆轻骑,无人惧,更无人怕。纵甲胄不在,可只要战刀在手,战马在跨,谁人敢言他们不是铁骑。

别说面对前敌十倍于己,纵是百倍千倍,也不过冲杀二字。

无关所有,那是一种魂,一种被天下苍生所惧的——墨麒麟下的铁骑。

铁与铁的碰撞,马对马的嘶鸣,不过片刻间,两军对冲而过。血腥弥漫,残肢遍地,不过一合冲杀下,原本的厮杀场已然化作人间炼狱。

原地,仅存的八骑默默调转马头,看着百十步外那不过十余残骑的敌军阵形。

一西陆残骑止不住颤抖,哪怕直视对面一眼的勇气都不再有“那,那些人都是疯,疯子么?”

附近,青年残骑狠狠咽了口唾沫,看着附近那片死尸遍布的厮杀场,眼中早已没了战意。

同时一个极其离谱的想法浮上心头,若当初那十余道身影皆披重甲,恐怕连一人都不会战死便能全歼他们整整一个百人骑队。

想到此处,突然,他调转马头,头也不回便向外跑去。

疯子,好像除了这个词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对面那八道挺坐于马背上的血影。

一人带头,在场十余名残骑再也坚持不住,纷纷调转马头,疯狂逃命。

眼见如此,狮狂本欲快马追上,可还不等抖缰便被墨书所阻止。

“千户,咱不追了?”他不解问道。

墨书扫了眼附近厮杀场间的尸体,随之跳下马背,大步向厮杀场走去“捡弓拿箭,一个不留”

漠声不大,尽显杀伐。

见状,其余七骑纷纷反应过来。马,不定能追上,就算是能追上,也少不了一番周折。而箭,永远比四条腿跑得快。

很快,队伍重整,不仅每人背上两把大弓,马鞍上更是挂满了箭袋。看着前方那跑出去数百步的十余道身影,墨书不再犹豫,率先策马追上。

“至多一刻,必回!”

喝声落下,八骑狂奔而出,直追前方亡命逃亡的十余名残骑。

原地,艾可痴痴看着那八道追杀而去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失神。

虽早就见识过墨骑之姿,可眼下这般真正的厮杀还是头一次见。

一向不着调的富大海,一向憨态可掬的狮狂,一向沉默寡言的残耳,都变得让她有些陌生,甚至有些发怵。

她没有质疑眼下这支以墨书为首的八人小队能否成功追杀归来,附近那片遍布死尸的厮杀场,已然给出了答案。

……

天武十六年,正月初

大月西疆,玉门关

不似西陆大雪,可也没能避免昨夜风霜。

薄薄一层冰雪覆盖了整个玉门关,气温骤降,几分萧瑟,几分凛冽。

跟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日的玉门关走来了十万骑。十万身披虎甲,下跨龙虎的虎贲卫骑。

时隔不知多少年,这支长年驻守于不周山下的铁骑再一次来到了边疆,来到了这片以杀伐为主旋律的漠西之地。

玉门关,将军府外

伴随着阵阵铁蹄声传来,几乎驻足于此的所有身影都看向了不远处那道身披麒麟甲,走马而来的中年男人,以及其后上方竖立的那面紫金墨麒麟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