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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走夫贩卒也好,沿街小商也罢,哪一个也不会缺少识人断物的本事。

“公子抬举,我等要没点儿这本事,怕是早就饿死喽”中年摊主拱手做礼。

见状,墨书倒也不着急走。

想到那个天天衣裙不重样的身影时,索性便低头挑选了起来。

“公子您随便看,我这小摊虽说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可也就寒山国才有的买”中年摊主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茬”闻言,墨书随之抬头看向前者

“近日寒山国频发战乱,可我怎么看这城内一切如旧,毫无战乱之景”

“哈哈,我等百姓不过就是图个安稳日子,谁当大爷还不都一样。再者说了,这北冥国的军队虽凶,但对我寒山国的百姓却不曾欺压。自北冥大军入城后,还没有听说过一起不公之事”

“了然”墨书淡笑点头,说话间便拿起了一只白玉素镯“这只镯子,怎么卖?”

中年摊主想了想,随之伸出三根手指“公子若是喜欢,那这个数,您拿去!”

“倒也公道”墨书微微颌首,没有过多考虑便从怀中掏出了三百两银票。

“公,公子,您这...”中年摊主直接便愣在了原地。

“三千两么?”墨书微皱眉头。

不过想到那个天天煮茶泡水,劳苦功高的身影时,继而又从怀中掏出了三张千两银票。

“不,不是,公子误会,误会了”

中年摊主使劲吞咽了口唾沫,他敢发誓,这辈子都不曾见过那千两银票。

半晌后,中年摊主这才略微平复了一番心绪,有些干哑的说道

“小人的意思是,是三两银子,便足矣...”

“三,三两?”闻言,墨书差点一个没站稳。

待再次确认了一遍的的确确是三两后,他默默丢下一张百两银票,拿起玉镯就走。

原地,徒留中年摊主看着那张百两银票于风中独自凌乱。

街面上,墨书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玉素镯,不知为何,嘴角处没由来的便弯了起来。

小爷这是看在你煮茶泡水,还算勤快的份儿上。

嗯,就是如此,墨书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当他又想起那个初见时柔静如水,后来不知为何又放飞自我的身影时,嘴角处的笑意便愈发灿烂。

“不,不是我!不是我!”

突然,附近一道无比惊恐的声音顿时炸起。

紧接着,一身着粗布棉袍的身影撒腿就跑,仿若看见了这天底下最恶的鬼,最厉的魔。

原地,墨书眉头一皱,将镯子揣进怀中的同时大步向前追去。

他有种直觉,那道惊恐声绝和他脱不开关系。

看着前方那个宛若逃命的狂奔身影,墨书并没有着急追上,而是一路紧紧跟其身后。

两人一逃一追,不知跑了多久,直至前方身影跑进一处死胡同后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挺能跑的嘛,来,接着给小爷跑!”墨书双手环抱,挑眉出声。

“爷!月人爷!不,不是我,真的,真的和我没关系!上次我该交代的都,都交代了啊!”

布袍青年扑腾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二话不说就朝着地面连连叩首。

“你,能认出我是月人?”墨书神色渐冷。

放眼东大陆诸国,几乎全都是相同的面孔。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以及日常的行为举止。

而要想分辨国籍,除非同某一国的人长时间打交道,如若不然,绝不可能一眼便能分辨出他人国籍。

“小人,小人就是化成灰也不敢不识月人爷啊!”

布袍青年几近崩溃,这倒了八辈子血霉也遇不到的事竟让他遇到两回。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原地,墨书面无表情“上次交代的,还不够...”

“小人一家,一家三口的命皆在月人爷的手上,断然,断然不敢隐瞒啊!当年永宁公主只是看小人可怜,故而施舍了小人几两碎银子。除此之外,小...”

不等前者说完,墨书大步上前,一把便捏住了其领口处。

哪怕此时的他努力压制着滔天杀机,可那双剑眸却早已血红

“你,再将方才的话,说一遍”

“就,就是当年永宁公主看小人可怜,故而施舍了小人几两碎银子。除此之外,小人,小人同永宁公主再无,再无半点交集啊!”

只此一眼,布袍青年肝胆俱裂,心神皆崩。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眸子。纵是当初那几个月人,也不及眼前这个少年可怕。

“你,见过我娘?”墨书森寒出声,好像压根儿就没听懂前者的话。

布袍青年猛然瞪大双眼,神色间布满了不可思议“你,你,你,你是!”

“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敢漏半字,你全家上下,你九族亲朋,皆死”墨书一字一顿,直视面前那张惊恐不定的脸。

哪怕一个眨眼,哪怕一个抿嘴,哪怕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他都没有放过丝毫。

“是!是!”布袍青年努力吞咽了口唾沫,颤声回道

“当年,当年永宁公主自大月而来,出使北域诸国。途经,途经寒山国时,小人,曾,曾有幸见过永宁公主一面。

那时小人饥寒交迫,数日未进吃食。永宁公主看,看小人可怜,便差人给小人拿了盒点心,还,还送了小人几两碎银。

之后,小人便再无缘得见,得见永宁公主。后来听说,听说永宁公主路过一处野外时突发暴雨,至山体,山体滑坡。

永宁公主的马车受惊,坠入深崖,随行人等无一幸免,皆,皆亡于天灾”

随着前者颤声落下,足足半晌后,墨书才逐渐松开了手。

那些过往他同样清楚,哪怕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事实。娘亲,真的走了。

原地,布袍青年大口喘着粗气,完全不敢去看那双极尽血红的眸子。

突然,布袍青年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颤声开口

“昂,对,对!还有一节小事!当初那几位月人爷前来询问时,小人,小人不曾在意,便,便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