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知州也是震惊的不行,抹了一把汗,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自从将十里坡完全划给银州后银州就驻兵了呀,十里坡整天敲敲打打的挖矿,这临时挖土挖渠,能有什么动静?
皋州知府的脸色十分难看。
齐通判笑吟吟的介绍:“知府大人可知,这条人工渠历时两月,从此处一直贯通到银州北,这边看上去宽一些,那是因为悬河水猛,后面也就三五尺宽,够用就好。
若尽快接入悬河,本官估摸着悬河的水位至少下降三尺。不知知府大人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能如何?
公主不让淹村子,难不成真的和银州来一场物理上的切磋?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用什么砸断了两名守备手里的大刀,可扎在自己脚尖的飞刀能随时要了自己的命!
且就算赢了,可悬河撑不撑得住两边切磋出结果就嘎了?
知府大人无力地耷拉着肩膀道:“公主还有什么交代?一起说了吧。本官无有不从,希望齐大人快些让人动工,能在今日接入悬河就好。”
齐通判仍然笑着:“不急……”
别说皋州知府气的全身都在颤抖了,曹知州也是抖得不成样子,王昌明也有些着急,只有王源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齐通判道:“接入口归银州,由白将军派人守着,毕竟银州缺水,这条人工渠可是银州的命脉,不能随便被人拿捏了,知府大人你说对吗?”
皋州知府面无表情:“继续说!”
齐通判继续笑着道:“既然我银州处于道义帮助皋州度过本次洪灾,那作为交易,皋州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供水,不得收费,白纸黑字,若知府大人认可,请签字留据。
本官想,有了这条人工渠,往后皋州再发生洪灾的可能性能降低一半,这可是双赢的大好事,知府大人你说对吧?”
对对对!
你说的都对!
皋州知府抖着手在一张纸上签了字,画押,曹知州也签字画押。
王昌明迟疑了一下,也签字画押。
最后齐通判折好纸张收入怀中:“知府大人决定好从哪边接入了吗?”
知府有选择吗?
除了西面还能选东面不成?
引水出去,就算发洪水,也避过了皋兰镇全镇,只能是西面。
齐通判呵呵笑着:“得嘞,既然这样,那十里坡下的桃花村将向外扩张十里,好将接入点划入银州界内,知府大人没有意见吧?”
皋州这边的官员都隐晦而同情地看着他们的知府大人,担心大人突然喷出一口老血。
一个个赶紧站在身边,随时准备出手救治。
知府大人黑沉的脸色已经有点儿酱紫了,只能忍着这口气,缓缓点头。
不知不觉中,损失了一万一千两,损失了一座矿,损失了十里的州界……
知府大人觉的自己的考评八成会及格不了,会被留任在皋州这个中下州继续当牛马,被银州欺负。
这次失策了,若自己不来,曹知州没有这么硬气,会憋着性子和齐通判不断交涉。
他们都把渠挖到了眼皮子底下,就不信他们不退缩,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天空的雨将皋州知府浇的透心凉。
身侧的曹知州等人却上前一步鞠躬道:“大人仁义,下官代皋兰城百姓感谢大人维护之情。”
知府大人凉透的心终于又感觉到了一丝温度:“别说了,帮助齐通判,两处人手联合,尽快接入人工渠泄洪。”
王源带着听风几人骑着马返回,沿途查看人工渠的畅通情况。
边走边看,河床平整,夯的结石坚硬,整条人工渠沿着银州的郡县村落蜿蜒前进,一路贯通了无数村落。
每到村落都各自挖有一米来宽的村渠和县渠,像大树的枝干一样。
接口处是一块被捆绑的大石头,提起石头就能放水,放回去,断水。
王源花了几日功夫将银州沿途的各个村县情况都了解了一番,还没到银水城,就看到了人工渠里滚滚流入的河水。
亲眼看到一个村子的人欢呼雀跃,众人合力提起放闸的巨石,看着河水灌满村子里的小渠,又看着小渠打开缺口后流入自家农田。
虽然此时的农田里庄稼已经收割,可有水灌溉的事实让他们无视农田现状,单纯地为有水而欢呼。
也是同时,皋州境内的悬河水位在接通银州的人工渠后水位一路下降,直至降到了安全水位线以下。
提着心的皋州官员喜极而泣,没有侵扰百姓一家一户,就完成了几年不遇的洪涝风险。
此后再也不用担心某一日放水淹村落这种事而被御史发现追究后账。
此刻,所有人都忘记了被撬走的一万多两。
皋州知府兴奋地拍了拍王昌明和齐通判的肩膀道:“没想到,就这样解决了危机,你们遇到了一位睿智的主子!”
掩饰不住的羡慕让王昌明自豪,让齐通判骄傲:“大人说的哪里话,银州有了宁国公主,不但是银州百姓的福气,不也解决了皋州多年的顽疾?
咱们两州是近邻,彼此相依,本就该祸福同在,帮扶是应该的。往后有赖皋州的地方还多着呢,届时还请知府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王昌明看着斯文一派的齐通判像官府老油子一样和知府勾肩搭背的你来我往,感觉自己学到了。
历时五天的暴雨转小并逐渐停止,雨过天晴,银州境内多了一条奔腾向北的公主河,最后流入银州与白州之间的山谷。
此乃银州政绩,但银州成了封地,封地内内政自由,不用事事上报,可王源还是写了两封信件,一封上达天听,一封放到了太子案头。
咋说,西疆境内多了条内陆河,大小也算当政者的政绩,且信中重点说了挖渠的难处和通渠后带来的好处。
自然顺带手的就把皋州年年爆发洪水,年年劳民伤财的迁徙百姓决堤泄洪的事情暴了出来。
与皋州上表的请功折子倒是吻合,只是请功的功自然没了,好在得了个功过相抵,既往不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