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萝脑子一片空白,她挥舞着双手慌乱地想要抓住什么。
最后她抓住了树干,挂在树上。
本来天就黑,如今在这谷底更是黑沉。
木萝稳了稳心神,凭着经验判断这树离地面不会太高。
这树干太细,支撑不了多久,她必须要跳下去。
深深呼吸了下,木萝闭上眼,撒手跳了下去。
脚着地的时候,咔嗒一声,锐痛传来,木萝啊的一声,人歪在了地上。
脚很痛,被什么给咬住了。
抽也抽不出来,木萝摸黑摸过去,冰冷的金属感。
她倒吸口冷气,看来是踩到猎人的机关了。
大半夜的,又下大雨,肯定是不会有人来了。
她得想办法弄出来。
摸着黑掰着卡扣,却是徒劳无功,反倒手上新添了不少伤痕。
猎人亲自布下的陷阱轻易没那么容易解开,木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反倒添了更多的伤口。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直接砸在木萝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雨水以及血液的味道。
木萝心里有些慌,估计流了不少血。
渐渐地也不知是劳累过度还是失血过多,木萝觉得越来越犯困。
呼吸也急促起来,她有些茫然地张望,一片黑暗里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救命,救命啊。”无奈之下,她只得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声和雨声。
难不成临了到最后,她还是要死在这里。
真不甘心啊。
木萝又拼尽全力喊了几声救命。
只是她将喉咙喊哑了也没有任何回应。
木萝只觉得越来越累,累到连呼吸都困难了,眼睛也要睁不开了。
天空不时划着闪电,趁着这光芒,木萝看到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洞口,可她爬不过去了。
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吧。
木萝虚弱地匍在地上,睁眼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脑海里却清晰地回放着过往的人和事。
闪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她的神情一片冷沉,突然又一道闪电划过,四周一下子亮堂起来,正前方的黑暗处,仿若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木萝登时睁大了眸子,想将那人认认真真看清楚。
那是,王爷吗?
可还没看明白,闪电就过去了,四周又恢复一片黑暗。
木萝眼里的光也消失不见。
一同消失的还有心底刚升起的那点希翼。
她勾唇自嘲地笑着,怎么可能是王爷。
她真的是糊涂了,才会看见个什么都当成是王爷。
她出来那么久了,王爷要是要来找自己,早来了,王爷当真觉得没有了她更好吧。
木萝努力挣扎着,换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趴着。
脑海里王爷的影子却是挥之不去了,木萝双手缓缓叠上来。
让自己枕着。
以前她也喜欢这样枕在王爷的胸膛上睡觉的。
木萝这般想着,竟也没再感觉痛了,她的头贴下去,上扬着唇角,缓缓闭上了眼。
却不知这时半空中一道寒光闪过,康当一声,手起刀落,木萝脚踝上的夹子裂成两段。
下一秒,她被人腾空抱起。
木萝感觉到飘起来了,她啊的一声,手臂慌乱挥舞想抓住什么。
却什么也抓不住,好困,好想睡觉,不知为何,仿若地上也没那么硬了,不,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和着雨水的味道仿若有那股熟悉且久违的气息。
“王爷,是你吗?你终于来找臣妾了吗?”
木萝乱挥的手终于抓到了什么,她一个劲往里蹭,往柔软处蹭,往温暖处蹭。
“王爷,你可知道臣妾真的好想你啊。”
“王爷,你能好好疼臣妾一次吗?”
木萝语无伦次地说着,直到此刻她才觉得她一直有多压抑,她真的好想好想王爷。
她也不知道此刻是梦是真,她要全部说出来。
“王爷……”
最终她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刚抓上东西的手也滑了下去。
她好累,撑不下去了。
抱着她的人脊梁一紧,加快了脚步朝不远处那洞口走去。
他便是林承煜,自小在野外打仗,早练就了夜视本领。
进来才发觉这里比一眼看到的要大些。
看了眼怀中的小女子,将她放置在了一块大石板上。
女人一动不动躺着。
林承煜探手摸了摸她的脉搏,感觉到脉动了,这才轻声舒了口气。
又四下打量起来,便发觉墙角边有一堆干柴。
当下便先在石板旁生了堆火。
即使他有夜视本领,但很多细节也是在明火下才看得清。
如今,火光照在木萝身上,他才看到这个女人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衣服被勾破了很多处,露出好些肌肤,旧伤痕加新伤痕,看着惨不忍睹。
林承煜伸着手想碰触,却半天不敢下手。
每次都这样,这个女人,总把自己弄成一身的伤痕。
真是该死。
他调整了下情绪,便着手给她处理伤口。
再怎么不忍,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的。
亏得他行军打仗的时候习惯了随身携带必要药物,如今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女人身上的衣服湿得滴水,林承煜便毫不犹豫先将她的衣服褪了下来。
每一次碰触都让他没忍住喉结咽动。
但每一次那一身的伤口又让他瞬间恢复理智。
就这般,他将女人表面看得见的创伤都处理了下。
终于能感觉到她渐渐回温了。
然而她却开始发烧了。
消炎药不够。
林承煜眉心紧紧拧着。
外面天黑又暴雨,墨安他们一时只怕找不到这里来。
这女人额头烫着,身子却还是冰的,连火烤着也冰。
林承煜看着女人目光突然一凛,他褪去了自己的衣物,侧身躺上去,抱住了女人……
木萝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梦中王爷找到她了,并且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萝萝,你的命是本王的,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活着。”
“王爷……”木萝也有话想说,但是王爷说完就不见了,惊得木萝猛然醒了过来。
这才发觉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家里。
木萝脑壳一抽,低头看自己,换了全新的衣裳了,还是男装。
她脑子更加炸裂了,谁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