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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冷冬气候 > 第131章 开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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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宜尔斯每天吵闹个不停,除了我和丁莎莎偶尔回两句,其余人一整个寒假都一声不吭地。只是今天,宜尔斯尤为安静,不知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还是怎的,我也没空细想。

小区门外,我已经等了近五分钟。吃完午饭,陈棋突然打来电话让我在小区门外等他,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回答,一整个神神秘秘的。可早五分钟之前他就已经说自己快到了,至今也没见他的踪迹。我顶着烈日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正想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却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喇叭的滴滴声。转过身时,我恰好看见陈棋开着他的车停在我面前。忍住心中的焦躁,我还是换了副笑颜面对他。

车内,陈棋的母亲坐在副驾驶位上。她见到我时,依旧是那副欢喜得不得了的神情,热情与我打招呼;随后她打开车门下车来,从车后座拿出几个礼盒,及一袋抽了真空的肉食,并与我说:“这是熟食,回去随便加点儿香料炒一炒就可以吃了。陈棋说你不会做饭,我想着这个简单,就给你多带了点儿。”。

我一边答谢阿姨,顺带瞅一眼此刻在一旁乐不思蜀的陈棋,用我那没好气的眼神。我的缺点他倒是都查了个清楚,啥都往出抖,一点儿面子不给我留的。

与陈棋母子告别后,我一个人拿着一堆东西往回走,嘴里还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几句:知道有这么多东西,倒是把车开上来啊!让我走那么远的路出来拿,纯纯考验我的体力嘛!

走了一半,我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停在半路休息了好一阵,才继续扛着东西往家中走。回到家的我早已是汗流浃背,来不及察看陈棋带来的东西,我整个人瘫坐在地毯上休息了好一阵。突然,一个电话打来,猝不及防间我被吓得浑身一抖,这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中,宜尔斯有些萎靡不振的语气与我说道:“糖糖,李奶奶过世了。”。

那一刻,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我脑袋上,只感觉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答应过李奶奶的事,终还是无法为她实现了......

坐在地毯上,汗水干涸的印记还留在我的脸上,有些黏腻,我却无心去清洗。沉寂了半晌,我还是艰难起身来到洗漱台前,将那黏糊糊的汗水都洗去后,才拿起放在玄关台上的周亭的车钥匙,准备出门去。

养老院门口,巧叔再见我时,脸上有了阳光般和煦的笑容,他亲切温和地与我说:“丫头,你来啦。”。

登记簿上,我照旧用“江望晴”的名字做了登记。从大门走进,我沿路来到草坪上,只见一处凉亭下,外婆身旁蹲着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工不见了影子。我并未感到好奇,或许是医生正好在为外婆做身体检查吧,为了不与那医生错过,我一路小跑着前进。

来到凉亭下,方才蹲着的医生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当他转过身看见我时,眼中并没有惊愕之色,只是淡定地将听诊器收起来,随即看向我说:“没什么事,我刚刚听过了。”。

早晨阿姨打电话说外婆脸色不好,早餐也没吃几口。于是,我才连忙赶来看看。院中有紧急情况时,管的相对宽松一些,我也就不用再像往常一样需要预约才能见到外婆了。

“谢谢!”。听了医生的话,我心中才稍有放松些,赶紧向医生道谢。

医生听闻,面无表情地从我身旁走过。然而,没走几步,就听见他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孙奶奶的病历上有我的电话,你有事情绊住脚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了解她的情况,不用亲自跑过来。”。

不知医生为何会说出这番替我考量的话,我正想感谢他,却见他说完就径直朝房屋内走了去,并未给我开口的机会。来到外婆身旁,看着她被微风吹的有些凌乱的白发,我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檀木梳子,轻轻地为她束好发;又从自己头上取下两根黑色发卡,将她两鬓的碎发都别上。

蹲在外婆身旁,看着她被岁月拉皱的脸庞,我握住她的手,与她说起自己的心里话。虽然知道外婆无法回应我,可我觉得她听得见,也听得懂。就这样,我静静地陪在外婆身旁,陪她看了我开学前最后一个夕阳,才在黄昏之后开着周亭的车慢慢悠悠地回了家。

“你的学费我已经给你打在卡上了,不要落了。”我正在厨房洗碗,父亲突然来到我身旁,严肃的语气叮嘱着我道

“我给周亭打过电话,你去上学的时候他会请假出来接你。以后这边就你一个人,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了。你也得学会下厨了呀,不然我不在家你不能总是吃外卖吧!”父亲的唠叨就像是要与我相隔天涯那般,将他尽可能想到的事情都交代个遍。

“爸,你不要搞得好像我们以后就不见面了似的。研究生都是下半年的事了,你现在说也太早了吧!”,我有些不耐烦了,连洗碗的动作都加快了些许。

“你就是不听说。早点儿学会做饭,也不至于顿顿点外卖吃呀!外卖都没营养,还不健康,你自己做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父亲见我不听劝,便开始抱怨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时间就学着做好吧!等你下次回来,我肯定给你做一桌子大菜!满汉全席那种!”见父亲还想继续说道,我赶紧止住他答道。

父亲见我开始胡说八道应付他,摇摇头,白了我一眼就转身进客厅看他的新闻联播去了。我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擦干手回到自己卧室又开始整理起来。明天就是返校的日子,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我好像失去了方向一般,找不到可做的事情。

收拾好箱子,将它推到一边,回到书桌前,一张银色银行卡出现在桌上。我拿起银行卡来到客厅,将它举在空中,询问父亲这是何意?只见父亲说:“那是我之前给你攒的嫁妆!你收好,别拿出来用了。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会打在你另外那张卡上。”。

父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新闻联播刚刚播完,他就准备起身要出门散步去。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已经走到门口的父亲突然叹息着说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将来的一切还得靠你自己。好好学习,不要让我失望。”。说完,父亲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我的感动,在父亲的话语中瞬间被磨灭,随之被替代的是一阵阵失落与忧伤。父亲对我,好像从来没有一丝的不舍。好像是他养了多年的包袱,如今终于可以卸下了。回到房间,我将银行卡放进衣柜抽屉里,将它锁好后才走进浴室,准备洗漱收拾一番,看会儿书睡觉了。

终于迎来了开学日。再次回到学校,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前两天与程颂联系时,他告诉我程奶奶已经能说出话,只是走路还欠些时日恢复。谈及此,我还是很佩服大城市的医疗环境。若是在我们那儿,程奶奶怕是连说话都说不利索的,又何谈走路呢!

程颂在程奶奶家照顾她,虽然请了护工,但他仍旧不放心。或许是经过上一个阿姨的疏忽,他目前对程奶奶是寸步不离的守候着。

宿舍内,丁莎莎照旧是那活泼跳跃的性格,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她的欢声笑语。待我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打扫完宿舍后,已经接近五点。丁莎莎想吃校外一家苍蝇馆子,我们便没有进市中心,而是就近解决一顿晚饭。餐桌上,宜尔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直到丁莎莎问起,她才说出李奶奶过世的消息。

“啊?那李哥不得伤心死了呀!他可就那一个亲人了呀!”方絮立即放下手中正在啃着的烤鸡腿,以惋惜的语气与我们说着。

“那又能怎么办呢!年龄与疾病本来就是我们阻挡不了的,只是希望他快点走出来才好。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什么坏事儿都缠着他。”丁莎莎顿时连吃饭的热情也没有了,趴在桌上,像是缺失了阳光与水分的枯萎花朵。

我看着眼前突然间丧失了活性的几个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说:“你们也不要那么悲观嘛!我们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谁也带不走!只要我们记得她,她即便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她的样子一定会一直留在我们心里。我相信李哥也是这么想的,奶奶的影子一定会随着李哥一路向前走。我们应该学会的是不依赖任何人活着,而不是垂头丧气。”。

“唐棣,你好像变了。以前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就属于看起来最阴郁,今天咋感觉你变得格外的有活力了起来。”方絮看了我一眼,好奇已经从她的双眼蔓延至全身。

我尴尬地笑一笑,随即耸耸肩,答道:“也许看多了,释怀了吧!也不是不觉得伤怀,只是我们仍然要继续生活。李哥能走出来,我们应该相信他。”。

丁莎莎像是突然被充满气的气球;只见她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对!我们不能垂头丧气!学医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嘛!面对生死,我们应该做一个积极向上的医生,不要传播悲伤的不良情绪!”。

“我刚刚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我看了看身旁冷脸吸着奶茶的许华,有些不确定地向她问道。

许华看了一眼丁莎莎,无奈地冲我浅笑一声,随即说道:“她觉得是吧!她本来就少根筋。”。

坐正身姿,我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宜尔斯。她依旧面无表情,有些淡漠的眼神瞅一眼丁莎莎后,径直起身离开了桌子。众人见她离开,都茫然地看向我。于是,我只好解释着:“要不你们吃吧!小耳朵这几个月和李哥感情好,可能有些难过。我去看看她,你们不用等我们了。”。说完,我便连忙收拾起身,追上宜尔斯。

天空昏暗了起来,道路两旁的黄色、白色灯光也瞬间都被点亮。我跟在宜尔斯身旁,这才发现,她早已泣不成声了。见我来到她身边,宜尔斯突然转过身抱着我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我本就强忍住心中的悲伤支撑了许久的防线,在宜尔斯的感染下,也不禁开始流泪。然而,我只是无声地流着泪,并没有让她发觉。我一边抹去不断从眼眶里掉出的脆弱,一边轻拍着宜尔斯的后背安抚着她。

宜尔斯一边哭一边向我诉说着:“他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啊!他好不容易拿到奖,好不容易在镇上买了房子。他说奶奶腿脚不好,等房子装修好了就把奶奶接到镇上来,让她也享受一下住在城里的生活。”。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插不上一句话。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的圆满啊,我们早就被无数的遗憾洗刷得没了反抗的能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往前走。

角落里,宜尔斯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她哭得再也哭不动了,我们才离开那个地方。宜尔斯吃不下东西,可我的肚子已经叫了很久。此时回去,只怕许华她们也吃到近乎尾声,我便带着宜尔斯去到她以前最爱吃的那家店铺里。老板娘看见我们来了,依然热情地招呼我们,还给我们端来两大碗被刻意照顾过的米粉放在我们面前。

第二天清晨,班会时间,因为昨晚和宜尔斯宿醉的关系,我脱离宿舍的大部队,掐着点儿走进了教室。迷离的眼神搜寻了一圈,我才看见许华她们的位置。然而,正当我想上前时,身后还有一位比我来得更晚的人突然拉住了我。我转过头时,程颂拉住我二话不说就朝班长身旁的空位子走去。班长见状,尤为识趣地刻意往里挪了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