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被重创之后,翡丝和克丽丝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她们只要靠近白虚月,便必然遭到恐怖的诅咒侵蚀。
任凭她们有再大的实力,也不可能与一件旧日遗物正面抗衡,否则极可能全部失去战力,沦为那“食亲者”的食粮。
另一边,没有受到干扰,白虚月打开的虚幻门户之中,钻出了越来越多的粉紫色光晕;
这些光晕如自有生命,依附到第七宫墙壁之上,飞速蠕动凝实,勾勒出一道道神秘法阵的纹路。
克丽丝见状上前移动身形,就要也冲出去,却被翡丝拦下:
“他要对宫殿动手脚,我们阻拦不了,只能尽量与‘蜘蛛之神’大人取得联系,守在这里观察他的行动……”
翡丝知道,再冲上去,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的破碎声忽然密集响起。
第七宫在墙壁爬满了诡谲的粉紫色之后,猛地轰然坍塌,一团庞然巨物的身影从废墟中凸显了出来。
那大概是一只外观如同被鳞片覆盖的蛞蝓,体表微微闪光,上面生有无数只绿色眼睛,密布的眼睛中央,是一张诡笑着的假面。
“那是……”
翡丝与克丽丝惊骇欲绝。
那赫然是一尊半神层次的生物。
“食亲者”居然开启了尘封已久的宫殿,释放出了传说生物。
“蜘蛛之神”白织曾严令她们不得靠近的宫殿,就这样在一位旧日邪神的帮助下,开启了。
这个过程,既需要真神位格的力量,又需要得到“污秽宫殿”一定程度的承认与配合,二者缺一不可。
——如果没有真神位格的力量,就只有白织这个“污秽宫殿”真正意义上唯一的主人才能够开启。
此时此刻,白虚月作为第六神使,代理“虚实之王”来到极北地底洞穴要达成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他,或者说“虚实之王”,都期望“污秽宫殿”的前任主人——“蜘蛛与诅咒之神”阿特拉克完成复苏。
而阿特拉克的复苏,无疑对现今“蜘蛛之神”有着极大的不利和威胁。
这大概也就解释了“虚实之王”为何会在神谕中传递白虚月是对付白织的重要手段。
当然,翡丝和克丽丝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阿特拉克的本体就沉睡在某一座宫殿里面。
她们只知道,
那个“食亲者”是在公然违逆“蜘蛛之神”大人的意志。
是在渎神!
地底空间之内,第七座宫殿已然开启,伴随着其他宫殿的陆续解封,更多半神的涌现,整个地底洞穴必然面临可怕的动荡。
它的主人,何时才能归来?
此刻,翡丝与克丽丝正如临大敌地望着庞大蛞蝓。
而庞然蛞蝓的无数眼睛首先看向了白虚月,然后身躯缓慢地从一片废墟之中爬出,像是一位被囚禁许久的刑犯,身体已经十分僵硬。
“解决掉她们,免得打扰我的仪式。”
白虚月冷冰冰地指了指翡丝和克丽丝,居然是对庞大蛞蝓发号施令。
蛞蝓绿色的眼睛从白虚月身上移开,缓慢蠕动地越过后者,来到了瘫倒在地不动,呈现溶解趋势的露丝身前。
接着,便见那恶心黏腻的巨大躯体如伞一般支撑而起,露出底部黑暗空洞布满无数细密尖牙的腔室,一口将露丝吞了下去。
同时,克丽丝和翡丝的攻击也是落到了庞大蛞蝓的体表,却如泥牛入海,被尽数吸收。
这庞大恶心的蛞蝓毕竟不是跟她们同一生命层次的存在,而是已经踏上了神之途径的可怕怪物。
一种生命的危机感爬上了她们的心头。
吞吃完露丝,这怪物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她们自己。
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化形的“食亲者”,肆无忌惮地破坏宫殿,释放出一尊又一尊可怕的怪物?
“原初黑夜的本体与化身;”
“司掌雷电的神秘主宰;”
“来自群星的色彩;”
“编织世界之网的蜘蛛之神……”
正当翡丝和克丽丝不断发出祈求的时候,
白虚月无视正在蠕动身躯消化露丝的庞大蛞蝓,迈开步伐向一侧走去,走到了另一座建筑前。
按照序列,这是第六宫殿。
他好像也如白织一样,不知道阿特拉克本体沉睡在哪座宫殿,挑选的目标,都是随机。
但也许,这里面就沉睡着阿特拉克本体,也许在下一座,也许在下下座……
白虚月口中低声诵念道:
“万千诅咒的起源与本质;”
“阴暗、邪恶与狡诈的象征;”
“永恒之桥的构筑者;”
“徘徊于污秽地底的蜘蛛之神……”
“醒来吧,伟大的虚实之王,枯萎荒原的支配者在召唤你,你已经沉睡了太久,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再不醒来,便再没有机会……”
随着粉紫诡谲纹路的勾勒,来自虚幻门户之内神力的注入,这座尖锐而不对称的建筑开始摇摇欲坠,一股强大的意志在逐渐苏醒……
满月之夜,注定不会安宁。
极北的地底宫殿,同时等待着两位“蜘蛛之神”归来。
……
是夜。
漫长的夜,无眠的夜,生死不分的夜。
猩红邪恶的血月,残忍、贪婪而肆意地啃食着青玉色的夜空。
吐着芯子的毒蛇,死死缠绕结着硕果的细枝,尖锐獠牙狠狠刺入丰润多汁的果实,大口大口汲取甘甜。
语无伦次的梦呓,像一种奇特的叶子在夜风里的簌簌声;
无所适从的挣扎,宛如一只夜莺掉入了涂满毒液的陷阱……
蛇与树,莺与洞,汗水与眼泪,厮杀与抵抗,骄傲与服从,野蛮与温柔,折磨与欢悦,血月与黑夜,疯狂与沉沦,毒与毒,邪与魔……
灵魂,像一缕香烟袅袅升起,弥漫成月光,到处是氤氲,到处是幽幽的闪烁……
宫殿,如巍然巨兽狰狞倒错的牙齿,噬咬天际,撕裂苍穹,牵引着迷途的神灵……
叮!
【天赋‘神秘禁域’觉醒进度提升至83%】
一道冷漠而不含感情的机械语音突兀在白织耳边响起。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