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群山环绕的盆地,斜坡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洞窟,洞窟内部隐约闪烁着各色明净的光华,盆地中央则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水,青绿幽静。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白织一步步走下山坡,往盆地深入,经过一个个洞窟,清晰的确认那些光华来自大大小小的灵蕴结晶,其数量和密度远在九黎洞天的极渊之上。
“这……这样一来,我不必见到一个超凡生物就饥不择食了……”
自语间,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若不是来自坦格利安的灵蕴还没有完全消化,她现在恐怕已经洒下漫天蛛网,饥渴地四处攫取起来。
越往下走,灵蕴结晶便越多,且没有被污染的迹象。
这不禁让她心生地面之下蕴藏着更多灵蕴结晶的猜测,但冷静下来后,也对这个地方产生了警惕:
自己最好不要因好奇去探究地底的秘密,这上面的灵蕴已经消化不完了,先把能吃下的好处收下再说。
如今这片神战遗迹,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属于白织了。
她不仅拥有着随意进出的“钥匙”,还让两位企图复苏的古老半神一个失控,一个陷入沉睡,自己成为了这里最高位格的存在。
更关键的是,随着亡之神官的死亡,缺少媒介的“虚实之王”对这片遗迹空间造成有效影响的可能微乎其微。
就算那位旧日真的施加了污染,白织也自信能够察觉,实在危险来临挡不住,也可以战略转移。
为了宣誓主权,也为了方便提及,她将神战遗迹的主空间以及两座小镇所在的附属空间,统一称为“静谧遗迹”。
“静谧遗迹”作为白织掌握的第二个空间,等到其隐患彻底消除,
或者自身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彻底掌控这片空间的程度,
她计划这里将打造成自己和眷属的第二个空间蛛巢,领地家园。
思绪至此,白织内心充盈了感慨与欢喜。
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一定能够晋升半神,摆脱“血月魔女”的魔爪和污染,让自己和眷属都能享受安宁无争的生活。
就算人类当局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的隐秘手段再也无所遁形,也能有两个避难藏身,难以发现的地方。
俗话说,狡兔三窟,自己作为一只蜘蛛,拥有三个住所,应该不过分。
这个时候,收敛心绪的白织正欲打开漩涡之门回到现实,忽觉眼前一黑,无边的困意与疲惫不由分说地吞噬而来。
“不……”
她双眸紧闭地低喃了一声,整个人向后栽倒在了焦黑的地面。
无人看见,那锁骨与丰盈软玉之间的鲜红印记散发邪异光芒,蓝色的纹路缓慢流淌。
……
玉城市,一处荒野空地。
当重新醒来的白织从蓝色漩涡之门走出,已是残月高悬夜空,城市灯火通明。
她捂着脑门庆幸刚刚经历的不是永眠,拖着困乏的身躯,往城市走去。
可是突然,一抹强烈的不安从内心深处传来,身体如遭一柄冰剑穿膛而过。
“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织检查起自身状态,身体和精神都算正常。
于是,她把重点转移到几位眷者身上,也没有发现异常,直到……
她感应眷属们的状态,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蜘蛛眷属竟然少了五十多只,准确的说,是这五十多只失去了与白织的联系。
“怎么会这样,在我沉睡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莫非跟‘静谧之雾’的反噬有关?”
念头电转间,白织确定了失踪眷属全部是自己留在永安市郊外的那一批,唯一所幸的是还剩下了几只眷属还能感应到。
但状态似乎很不妙。
白织果断向其中一只眷属降临意念分身,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永安市郊外的山林之间。
感应到她的到来,一只花纹蓝紫的硕大蜘蛛从地洞里看似缓慢,实则艰难地爬出。
看到这只眷属的动作,浑身的伤痕,紫色的血液都没有完全干涸,白织目光陡然一凝。
接着她又望向周围的树林,发现了一片狼藉的战斗痕迹,满目的蛛丝蛛网,以及残肢紫血。
虽然她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认为这些眷属已经成年,应该学着独立去在这个世界生存,而自己也不可能永远无时无刻地提供庇护,所以对眷属出现一定数量的伤亡具有心理准备。
但是当这残忍的一幕真实发生,真实映入眼前时,还是让她感到了心疼,泛起了难以遏制的怒火。
白织阖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发生了什么?”
伤痕累累,血液未干的蜘蛛传出晦涩意念:“一个……发疯……偷袭……攻击……同族……吃掉……”
这个时候,其他躲藏起来的蜘蛛也仿佛找到了依靠,从不同方向汇聚过来,爬到了她脚下,伸出或带伤或沾血的须肢触碰。
白织宛如一座石化雕塑,久久僵硬在原地,一言不发。
其他蜘蛛感应到了她的情绪,纷纷安静下来,等待着。
三个字不断地在白织脑海中闪过:
食亲者。
通过玉城市的本体在灵界占卜,确认了食亲者出现的事实。
她的内心在混乱如麻的状态下,渐渐聚合为了一个浓重的疑惑:
这个诅咒是如何完成转移的?
但她没有过于纠结,而是很快接受了事实,旋即声音微微低哑问道:
“那个家伙,在哪里?”
由于血脉里存在蛊的特性,如果那个染上“食亲者”诅咒的蜘蛛眷属吃了这么多数量的同族,那么生命状态肯定会发生异变,甚至是蜕变进化。
但白织在周围并没有感应到符合特征的眷属。
这座山上与自己还有联系的眷属现在都聚到了身边。
所以那只“食亲者”蜘蛛恐怕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收到眷属的回复,白织才知晓“食亲者”蜘蛛已经逃离此山许久,没错,是“逃离”。
它在无法找到躲藏起来的同族之后,似乎也意识到了族群的“母亲”将会降临,找它清算,所以逃得远远的,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