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冉冉一脸欢喜,拍了拍胸口,笑道:“燕师兄,你又斩杀了六个僵尸。”说着蹲下身来,她竟然没忘了那七盏铜灯,这会趁着亮堂堂的,干脆伸手去捡。白如玉神色自若,似乎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因而并未惊慌。何心君和夏心面面相觑,眼见又多了四具无头僵尸,心头又惊又喜。只有魏长风还在发愣,他显然是被吓住了,不过这也难怪,如此凶险之事,哪里有那么多个胆大的人。
燕于飞左掌一翻转,点燃了身旁的棺椁碎木,一团火焰熊熊而起。跟着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屋顶漏了,这雨是躲不成了。”其他五人也是连连摇头,心知眼前这义庄荒废太久,又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恐怕随时都会倾覆。便在此时,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间,便到了屋外。何心君疾步到了大门口,探头望了一眼,只见屋外风雨晦暝,七个人影依稀可见。
屋外的七人也瞧见了何心君,其中一人抢着说道:“屋内的妇人听着,我等乃是昆仑玉虚宫的弟子,借你的漏舍避避雨,少不了你的好处。”何心君一脸不悦,但见那七人齐齐挤了过来,只得连连后退,将人让了进来。只见七个道人堵在了门口,一个个均是浑身湿透,显然是冒雨赶了不少路。那七个道人也看清楚了屋子内的人,眼见里面有男有女,手持长剑,便知也是修仙问道之人。
先前说话的那道人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看着何心君,嘴里含糊道:“贫道失言了,荒野村妇,哪有这般年轻貌美的!”这似乎是褒奖之言,但何心君却一脸愠怒,刚才没看清楚,那还说得过去,但如今又岂能再胡言乱语。夏心、白如玉、伊冉冉也露出了不悦之色,她们见那七个道人都是年轻气盛,看起来也大不几岁,不由得心生厌恶。
魏长风一听眼前这七个道人自称是“昆仑玉虚宫的弟子”,急忙收起了手中的长剑,抱拳道:“诸位道友,还请报上法号,我等都是万剑宗的弟子。”“果然是万剑宗的弟子!”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说道,他见万剑宗的弟子都看了过来,便续道:“我等七人都是玉虚宫的弟子,拜在师父‘长青子’门下已然二十余载,此番奉命前去首阳山,瞧瞧那《极道天书》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玄妙。想来诸位道友也是此意,既然如此,我等不妨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这主意倒是不错,可惜魏长风做不得主,只得看向了何心君。那身材矮小的道人甚是机灵,眼见魏长风做不得主,急忙冲着何心君稽首道:“贫道柳道人,这厢有礼了!”伸手指了指先前说话的那道人,续道:“他是我师兄亢道人。”而后又指着其他五个道人说道:“他们都是贫道的师弟,依次是奎道人、昂道人、娄道人、危道人、尾道人。”另外六个道人一听见自己的道号,便双手抱拳,嘴里说声:“见笑了!”
何心君待柳道人依次引荐了其他六个道人,这才说道:“玉虚二十八星宿,竟然来了七个,看来定要好生瞧瞧《极道天书》了!”亢道人一脸得意,脱口说道:“原来你也听过玉虚二十八星宿的大名!甚好,甚好!”便在此时,忽听伊冉冉笑道:“玉虚二十八星宿,我怎地没听说过?燕师兄、三师姐,你二人可曾听说过?”白如玉当即摇了摇头,她脸上神色自若,显然真的没听闻过玉虚二十八星宿。
如此一来,那七个玉虚宫弟子均是一脸尴尬,齐齐看向了燕于飞,盼着他能听闻过自己等人的大名。燕于飞暗暗叫苦,眼见伊冉冉笑嘻嘻的,心头不由得一惊,暗道:“这丫头怎地如此厉害?三言两语便将亢道人等戏弄了一番,莫非她能看破这几个杂毛的心思?”思量了半晌,燕于飞终于说到:“玉虚二十八星宿,想来定是赫赫有名,可惜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
霎时间,亢道人一脸怒气,柳道人则阴晴不定,其他五人也是神色各异。夏心眼瞧着不妙,急忙说道:“玉虚宫的道友,我那师弟、师妹头一回出门,不懂礼数,还请勿怪!”柳道人狠狠瞪了燕于飞一眼,说道:“无妨,我等乃是玉虚宫弟子,又岂能气量狭小?”
这过结算是揭过去了,但众人皆是一脸不悦,突听危道人问道:“哪来这么多的僵尸?莫非是僵尸门的余孽在作祟?”两眼不停的打量,脸上都是谨慎之色。其他六个道人顿时警觉了起来,一个个四下张望,似乎就怕僵尸门的余孽躲藏在暗处。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大雨停歇了,屋内却还在漏雨,那些棺椁极易点燃,这会将整个义庄都照得亮堂堂的。危道人张望了半天,料到屋中并无藏身之处,这才说道:“这些僵尸可是诸位道友除去的?以一对一,竟然毫发无损,了不得!”何心君和魏长风均是一脸尴尬,但又不能直言不讳,只得避重就轻,一声不吭。
燕于飞赶紧说道:“这些僵尸虽然不惧刀剑,但却最怕没了头颅。诸位道友,定然也知晓这法门。”这可是满嘴的恭维,若是爱惜颜面,自然不会却之不恭。亢道人哈哈大笑,说道:“这个自然,我等又岂能不知!”其他六人虽未大声称是,却也没人口出异议。便在此时,忽听屋外有人冷笑道:“好个厚颜无耻之徒,还不出来送死!”
亢道人正心头恼火,此时一听这讥笑之言,当即纵身冲了出去。万剑宗和昆仑玉虚宫的诸弟子紧跟着冲到了屋外,只见十二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一个个气息全无,似乎都无需喘气一般。这个时候,任谁都心知肚明,眼前定是十二具僵尸,瞧他们这身装束,显然是冒雨急赶了过来。危道人一脸凝重,打量着一具具僵尸,突然叫道:“僵尸门的妖人,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受死!”这些僵尸当然不会自己送上门来,若是没有赶尸之人,谁又请得动他们。可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应声,眼前这十二具僵尸均是矗立不动,一个个犹如石像一般。
白如玉手持玄阴旗,满脸尽是杀气,若不是燕于飞连连摇头,早就祭出法宝动手。霎时间,亢道人按耐不住了,只听他一声怒吼,手中长剑一挺,抢着冲杀了上去。也就是这一瞬间,那十二具僵尸各自躲闪,待亢道人往前一冲,便转身围了过来,一个个伸出干瘪的手爪,胡乱抓去。柳道人眼瞧着大事不妙,喊道:“救人!”只见奎道人、昂道人、娄道人持剑杀了上去,剑光一闪,这三个道人便到了亢道人身旁,四柄长剑剑光霍霍,竟然是个剑阵。
那十二具僵尸乱蹦乱跳,突然间又直挺挺的横冲直撞,玉虚宫弟子的剑阵纵然精妙,却也只能自保,全然奈何不了眼前这些僵尸。柳道人一脸焦急,回头看了眼危道人和尾道人,脱口问道:“那僵尸门的妖人究竟躲在哪?”危道人东张西望,显然问他也是白问。尾道人一脸猥琐,冷不丁转身就逃,嘴里喊道:“打不过,快跑!保命要紧!说话间冲进了义庄内。”危道人想都没多想一下,跟着躲进了义庄内。
便在此时,忽听一声凄惨的叫声,众人不由自主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从义庄内逃了出来,二个道人紧追在后,手中的长剑均是已然见血。柳道人纵身拦住了去路,长剑横扫,拦腰斩去,显然早就等候多时。
那黑衣人眼见难以脱身,当即一咬牙,只听“嗤嗤”的声响大作,那十二具僵尸突然转身,齐齐扑向了柳道人身后,显然是铁了心,想要了这道人的性命。柳道人身后犹如长了眼睛一般,一手收剑,一手猛的一把扣紧了那黑衣人的手腕,跟着一拉,将他挡在了身后。
这法子倒是好使,只是太过狠毒,只听那黑衣人一声惨叫,便被数具僵尸撕成了碎片,五脏六腑扔了一地。伊冉冉“啊”了一声,随即伸手捂住了嘴巴,夏心和白如玉急忙回过头去,不敢再多瞧一眼。何心君脸色煞白,却还是强忍着,持剑护在了身前。可魏长风却忍不住了,嘴一张,吐了满地皆是。
燕于飞一脸淡然,两眼一直盯着柳道人,只见他手中寒光闪闪,那些僵尸刚一靠近,便人头落地。不多时,眼前又多了十二具无头僵尸。七个玉虚宫弟子一字而立,眼见那些僵尸都动弹不得,不由得满脸得意。几息后,亢道人冲着燕于飞和伊冉冉说道:“二位道友可曾看清楚了?我玉虚宫二十八星宿,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燕于飞微微一笑,正想敷衍几句,却听伊冉冉说道:“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是僵尸门的余孽转眼就到,诸位道友,还请小心了!”两眼看着手中的千里镜,不再多言。
几个呼吸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而来,只见十多个僵尸门的弟子疾步到了近前。那为首之人只剩下了半边脸,左手掌也不知所踪,可一瞧见他的脸色,便知此人惹不得。燕于飞虽是一脸谨慎,可嘴里却说道:“先前是万灵宗的弟子拦路,想来也该轮到僵尸门了。邪门歪道,又急着前来受死了。”何心君一直盯着那半脸人,突然喊道:“大家小心!他是僵尸门的封无疆,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其实除了魏长风,燕于飞、伊冉冉等都在昊山见识过封无疆的厉害,如今在此巧遇,自然不敢大意。
封无疆脸色不善,眼神中杀气腾腾,瞟了眼遍地的无头僵尸,怒吼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毁我僵尸门的宝贝?”在他心中,一具具的僵尸都是稀罕之物,自然容不得别人胡来。柳道人后退了数步,轻声说道:“晦气!快走!”剑光一闪,御剑而逃。其他六个道人一声不吭,紧跟在柳道人身后逃窜。封无疆瞪着那七个道人逃命的方向,喝道:“不留活口!”他身后的僵尸门弟子纷纷追杀了上去,几息间,便没了踪影。
万剑宗的诸人一直冷眼旁观,眼见只剩下封无疆一人,却仍不敢大意。封无疆手持短棒,大步向前,嘴里咬牙切齿,怒道:“小子,你砍下了本座一只左掌,我定当加倍奉还!今日先敲碎你的手脚,而后一棒打碎头颅,你可怕了?”燕于飞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果然狠毒。不过本道可没你心狠,大不了再砍下你一只手掌便是!”
“你……”封无疆气得暴跳如雷,正想挥棒行凶,却见燕于飞和一个白衣少女并肩而立,二人一左一右,手持令旗,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他心头一愣,不免多瞧了两眼,忍不住说道:“你二人手中的令旗好眼熟,快说,本座究竟在哪瞧见过?”燕于飞“哼”了一声,笑道:“就凭你这尊容,任谁见过了一回,定是过目不忘。可你究竟有没有见过本道手中的令旗,这可就不清楚了。”
何心君和魏长风本就心神不宁,眼见燕于飞时不时的激怒封无疆,心头更是忐忑不安。便在此时,忽听伊冉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虽捂着嘴,却并没有收敛的意思,似乎全然没将眼前的凶险放在心里。封无疆心头更是疑惑,忍不住盯着二人手中的令旗不停的打量,可瞧了半天,似乎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由得心头恼怒,嘴里大喝道:“小子,受死!”抡起手中的赶尸棒便砸。
霎时间,眼前阴阳交错,雪花裹挟着火焰,随意吞噬。封无疆突然喊道:“这是阴阳二玄旗,本座想到了!”他果然见识过阴阳二玄旗的神通,只是忘性太大,一时没能想起。燕于飞和白如玉可不会手下留情,二人各自挥动手中的令旗,脸上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