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结局，是荆南覆灭，可同样的悲剧，许步薇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真很想多做些什么，可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呢？
凌瑜静了会儿：“哀兵必败，许小五，不要这样想。”
剩下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就让他们一起面对。
他说的很认真，眼中的眸光尤为坚定，有时候就是随便的两句话，也足够鼓舞人心。
沉寂的神情变得有些动容，许步薇终于道：“你说的对。”
她再次抬头，心不在焉的越过这段距离，看着城池上的那个人，没再说什么。
像是有某种感应，凌瑜道：“来都来了，怎么不上去？”
与一开始一模一样的话。
许步薇摇头。
“雨下得很大了，先避雨吧。”
二人没有久站，话毕，转身从一侧的廊亭走去。
城池之上，文琅盯着远处的人，见他们离开了，才开口道：“大人，许姑娘怎么走了？”
方才她在这里站了许久，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但奇怪的是，见这人走了几步，又回去了。
卫怀胥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县令站在身侧，只问道：“安排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严傅一顿，抿唇道：“请愿书已经拟好……待将离的百姓画押之后，便可送去。”
“很好。”
他垂了垂眸，“若是之后有人问你什么，不要跟她说。”
……
申时三刻，雨已停，待回到军中，许步薇的衣裳也都湿了不少。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没过多久，就见卫怀胥也回到了营帐。年轻人穿着一身束腕月白长袍，未曾穿有厚衣，身姿修长，站在风中，骨形既显。
隔着几米，似乎变成了一种默契，谁都没有开口。
那道幽幽的眼神宁静得如同寒冬里潭中水，穿透深渊，直直的朝着她看过来。
在如此极致的安静下，总是会让人率先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没有人戳破。
“方才，怎么不来找我？”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话，可就问这一句，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她缓缓抿起嘴角。
“本来就是路过，我还怕打扰到你。”
卫怀胥不由得失笑。
“路过，怎么还停那么久？”
没有拆穿的狼狈，许步薇的心思根本不在跟他说话上，见他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了个问题。
“听程凌说，这几日要驱散城中百姓。”
“北秦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她在营帐里，既不像程凌他们，能时时刻刻有人汇报，也不能跟着众位士兵一起饭后闲聊，所以很多时候，到她这里的时候，消息已经就几乎都人人皆知了。
有时候，她以为有些事情卫怀胥会向她提一提。
“小事而已。”
卫怀胥道：“没有什么。”
许步薇手心缓缓握紧，她“嗯”了一声。
这几日总是莫名的睡不好，连带着脸色也有些疲惫。奇妙的氛围中，似乎有着一些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在二人心中悄然盛开。
谁也没有提，但是谁也忽略不了。
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反复纠结之下，她才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问。
卫怀胥察觉到她似乎是有话要说，他犹豫了会儿，还是走近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什么都可以。”
她说得很平静，却拽住了他的衣袍。
卫怀胥不语。
莫名的，两人之间像是在互相拉扯着什么无形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他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而另一个人，是怎么察觉到不对劲的，没有人知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垂了垂眸，声音有些低哑，“许步薇，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许步薇松开了他。
“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以前你跟我说过一句话。”
“你说，这条路我们可以一起走。”
面前人缄默不语。
这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当初说出来时，他以为自己能护住她，但是现在，他发现有点难，许步薇也察觉到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时常沉默，许步薇都装作不知道。
但是——
“我现在，能不能把这句话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