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顿了顿,然后再开口,“这我不知,看我知你跟着姨娘,只学了嫉妒兄长,学了一身粗鄙小家子气。”
他冷笑着,围着探春转了一圈,“你们厉害,你们了不起。你们明知姨娘粗鄙还将我放在姨娘身边养着,明知跟着姨娘学不到好东西也没人愿意管我。等我长成这个样子,你们再高高在上的骂我猥琐不堪,你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干净人,就我一个垃圾是吧。”
探春红了眼睛,她摇了摇头,“怎么,如今你倒还怪上长辈了不成?”
赵姨娘急得拍了贾环几下,“你胡说八道什么,快和你三姐姐说你不是这个意思。”
贾环轻笑一声,他一步一步朝着探春走去,逼得探春不得不后退几步。
“难道不应该吗?长辈们可曾好好教育过小辈,出了事儿就只知道打骂。全家就我一个猥琐的,可我到底做什么了?我既没像宝玉一样跑去嫂子的床上睡觉,将身边的丫头淫了个遍,没荤素不忌连男人都要淫,又不像东院那头和儿媳妇爬灰,父子两个带着小姨子聚众淫乱,我就是长得丑点没素质,我就猥琐不堪了?”
探春红了一张脸,又羞又气,“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姨娘也急了,“你姐姐是个姑娘家的,你这些话怎么能跟她说呢?”
贾环摊着手,“哦,贾家这些淫乱的事情她姑娘家不能听,揪着我长相猥琐,嫉妒兄弟的事儿不放就应该了?照这么说的话,那我将来不嫉妒宝玉,我把脸遮起来让你们看不到我猥琐的脸,我也像家里其他男人一样,将身边的丫头媳妇淫一遍,和男的乱搞,再和嫂子们乱来,你们是不是就能高看我了?”
探春气得咬牙,“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她甩了甩袖子,气得转头离开。
赵姨娘紧赶慢赶的跟了出来,拉着探春的手,“姑娘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回头打他一顿,再好好骂一回他,让他和你道歉。他就是脑子一热,绝不是真埋怨老太太和太太的。”
探春一甩袖子,“姨娘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宝玉不过是爱和姐妹丫头们玩闹罢了,宝玉心思单纯,哪里像环儿说的那般,他自己心思猥琐,还以为兄弟都是如此吗?”
赵姨娘这会儿也有点不高兴了,“你弟弟哪里猥琐了。”
探春深吸了一口气,缓了许久才道,“姨娘放心吧,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告诉旁人,只是将来我也不会再念着这个兄弟,我今后只会念着宝玉一个兄弟。”
四月十六这一日,贾环进大观园里给贾兰送东西,出来时,正巧碰到一一抹身影在花园里转圈。
贾环定睛一看,原来是薛宝钗在那儿扑蝶呢。
薛宝钗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不知怎的就往前边走去,前头是一个屋子,隐约听着里边有人说话。
贾环也凑了过去,就见薛宝钗躲在窗沿底下,竖着耳朵偷听。
原来是怡红院的丫头小红和另一个丫头在说话,说是贾芸拿了小红的帕子,两人暗生情愫的事情。
说着说着,两人又说怕旁人听到,要把窗户打开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这把薛宝钗吓了一跳,她朝远处走了两步,可四下没有躲闪的地方,她有些慌乱,脚步顿住,不知该如何是如何是好。
这时窗户被打开,小红和薛宝钗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尴尬。
薛宝钗眼珠子一转,忽然道,“啊,颦儿,我看你往哪儿藏。”
只一瞬间,薛宝钗的脸色就从偷听别人说话被发现转变成正和姐妹们玩闹呢。
她还装模作样的笑着对小红两人说:“好啊,你们快说,你们把林姑娘藏到哪儿了。”
小红两人有些慌乱,“没……没看到林姑娘来啊。”
薛宝钗皱了皱眉,她往附近一指,“哎,方才我才瞧见她蹲在那块儿弄水呢,朝东一绕就不见了,别是藏在亭子里了吧。”
说着她又往两人所在的亭子里瞧,然后又看向远处,“哦,一定是又跑进山洞里去了,呵呵,踩上蛇咬她一口就好了,呵呵呵。”
薛宝钗一边尬笑一边往远处走,似乎是怕这两人反应过来。
但她想多了,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太聪明的人。
小红见薛宝钗离开,她急红了眼睛,她拿着帕子挡在脸上,“了不得了,林姑娘一定听去了,这可怎么好呢,宝姑娘听了也就罢了,林姑娘心细,爱刻薄,她听了怎么办呢?呜呜呜。”
薛宝钗在远处听着这话也觉着有些尴尬,她刚想快走几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与林姑娘刻薄的名声相比,她的好名声在外,万一让人知道她做这种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形象该怎么是好。
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宝姐姐。”
她顿住脚步,往身后一看,原来是贾环,她神色微动,有些紧张,故作轻松道,“环儿兄弟,你怎么在那儿,快过来。”
贾环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方才见宝姐姐和丫头们说话,就没上前,隐约听见宝姐姐说什么林姐姐。咦,林姐姐今日不是荣禧堂陪老祖宗说话吗,宝姐姐怎么在这儿找她?”
薛宝钗紧张的看了一眼小红,见对方也是满脸的狐疑,她张了张嘴,忙笑着道:“许是我看错了,瞧着也像是三妹妹。”
贾环笑了两声,朝着薛宝钗走过来。
他仍是一脸的平和,似乎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见得,难不成是宝姐姐偷听小丫头说话结果被人抓个正着,又怕人家背地里骂你,所以才扯了旁人进来,把自己摘出去?这回人家就只骂林姐姐,不会骂宝姐姐了。不过嘛……”
贾环摸了摸下巴,“家里这么多姐妹,宝姐姐怎么就拉林姐姐一人进来。”
他坏笑着,“难不成是宝姐姐见林姐姐父母双亡是个孤女,寄居在贾府没人给她撑腰,她又不敢惹事,所以可着林姐姐一人欺负?”
贾环仔细想了想,“我今年也隐约听了几耳朵,总有人说林姐姐刻薄小性,难不成这都是宝姐姐在传的坏话,啧啧啧,住人家家里还欺负人家外孙女。”
见贾环越说越过分,薛宝钗也恼了,她放下胸前的扇子,冷下脸色,“环兄弟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