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季屿川断断续续的哭诉,盛宴早已泪流满面。
他紧紧抱着季屿川,一句一句地说着“对不起”。
季屿川无法给出任何回应,他控制不住自己,哭得停不下来。
盛宴松开他,温柔为他拭泪:“川川,对不起,以前都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质疑你的感情。你不是温南星的替身,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那样打扮好看。”
“我错了,我不该不去考虑你的喜好。我错了,对不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片刻后,季屿川情绪平稳了些,但他刚才哭得太凶,一时收不住,还在不停地抽泣着。
盛宴突然跪了下来,他仰头看着季屿川:“川川,我跪下给你认错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难过了,别赶我走好不好?以后换你给我委屈受,我要再让你伤心难过了,你就揍我,你想怎么揍就怎么揍,我保证不还手。”
季屿川有些诧异,虽然现在夜已深了,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个行人。
他四处看了看,生怕有人看见。
“你是不是疯了?”他没想到盛宴会在外面给他跪下,吓得连哭都忘记了,急忙去扶,“不嫌丢人啊?”
盛宴跪着不肯起来。
“没事,川川,丢人也是我应得的。我就是怕失去你,离婚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睡不好,刚开始非要喝酒才可以入睡,后来喝酒也不行了,就变成了吃安眠药才可以睡着。川川,我不想失去你,更不能没有你。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气,我可以慢慢让你出气,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盛宴情到深处,也是眼泪直流。
季屿川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扎过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他好想抱住盛宴,可他脑子里满是前世的画面——
他被困在房间里,门外的保镖正在用手机看新闻。
新闻里播报着盛世集团彻底宣告破产,盛老太太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内容。
原本缩在角落里的他眼里满是震惊,那是他失去求生意志后,第一次跑出房间,他夺走保镖的手机,又重新看了一遍新闻,随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保镖,问:“这是真的吗?盛世真的破产了?”
保镖一脸不屑道:“当然,还是咱们蒋总出的手呢,现在盛世一大半都成了蒋氏的产业了。”
季屿川从回忆中抽身,盛宴仍在哀求:“川川......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季屿川垂眸看着他,长出一口气:“盛宴。”
“你说,我在听。”
“我不爱你了。”
盛宴一僵。
季屿川继续道:“我真的不爱你了,你搬走吧,我真的累了,不想再看到你了,”
盛宴面上浮现痛苦之色,他拉住季屿川的手:“川川,别赶我走,好不好?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别赶我走。”
季屿川凝视着盛宴那张满脸泪痕的脸,强忍着心痛,随后一脸决绝地扯开他的手,上车。
盛宴不敢相信季屿川会对他这么决绝,恍惚了好一会,等听到发动机响起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去追。
但季屿川走得决绝,丝毫不顾在外面拍着窗户的盛宴。
盛宴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季屿川,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而此时,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陈枫双目猩红地举着手机。
盛宴,你这样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啊?
季屿川,你凭什么这样作践盛宴对你的爱?
*
盛宴坐在医院的长凳上,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孤寂落寞。
前段时间做的那些梦,和季屿川今晚情绪崩溃之下的哭诉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现。
他知道季屿川爱他爱得有多深,也知道他在这三年婚姻中把季屿川伤得有多深。
可是,季屿川不想再看见他了,不爱他了。
他彻底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骨头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痛感。
可他苦笑了笑。
季屿川不知道,其实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盛宴的大脑便飞速做下了一个决定,故意将手伸了过去。他知道会发生什么,可他仍旧这样做了。
只要不被季屿川驱逐,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不会怕。
自从在梦里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季屿川和自己后,盛宴便一直在后怕。
他怕失去季屿川。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
如果没有季屿川,他也活不成了。
若是从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因为失去一个男人,而活不下去,他定会觉得可笑,认为对方疯了。
可如今,他倒是信了。
只因这人是季屿川,如果季屿川不要他了,他真的会死......
他知道这样很没出息,但他认命了。
从来都不是季屿川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季屿川。
可现在,季屿川这么决绝的不要他了。
他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活?
季屿川回到家,将自己狠狠砸在床上。
他躺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