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愣住了。
他不明白魏景行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但他也不想再知道了。
他那么努力,痛得像是死过了一回,才将盛宴从他的世界里剥离出去。
其间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不想再和盛宴有任何牵扯了。
“这种事问我不太合适吧?而且我也没什么兴趣去想这个问题。”他的语气冷了一些,“魏导,我还有事,就先下去了。”
说罢,季屿川转身离去。
“季屿川,当时你和阿宴出车祸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景行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季屿川脚步一顿,心中猛地一沉。
车祸之后的事情,他们不是早就有了判断吗?
为什么现在又突然问起来了?
难道是盛宴发生了什么吗?
季屿川心中突然有些乱了,他强自镇定地反问道:“你们不是都知道吗?现在还来问我做什么?又想兴师问罪吗?没有规定两个结婚了的人就必须同生共死吧?况且这几年,盛宴怎么对我的,你不是都清楚吗?这样的人,我不想舍命救他,不是很正常的吗?”
魏景行做了这么多导演,看过无数人在他面前演戏。
而季屿川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演员,他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魏景行笑了起来:“小川,你有没有想过,温南星是怎么找到阿宴的?”
季屿川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脑子也乱了起来。
魏景行继续道:“你们出事的那条路,前几天才刚刚通车,而据阿宴所说,当时他是被逼无奈之下才选择了那条路,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盛华的安排。”
“这样的情况下,温南星能够竟然能够在阿宴生死垂危之际找到他,救了他,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季屿川听完之后,才明白自己因为沉浸在彻底失去了自己执着了两辈子的爱人而忽略了多少东西......
是啊,温南星是怎么找到盛宴的呢?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会凑巧出现,那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温南星找了人在跟踪盛宴,要么是温南星从一开始就知道盛华的计划。
季屿川不认为是第一种可能。
因为若是这样的话,他必定会知道车祸的全部过程。
在明知他为了阻止杀手差点丧了命的情况下,他不信温南星还有这样的胆子撒这么大的谎。
所以......温南星难道和盛华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季屿川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虽然不喜欢温南星,但一直以来,他也只以为温南星表里不一,爱玩一些小心机耍一些小手段而已。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还很有可能和盛华有所勾结。
可转念一想,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有什么资格去管这件事呢?
“魏导,”他面上恢复了平静,“温南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跟盛宴能不能走到最后,这些事情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告诉我。”
季屿川是真的看不懂魏景行想做什么,但他真的不想再跟盛宴或是他身边的朋友有什么交集,索性便将话说得更绝了些。
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再说了,温南星无论如何,那也是盛宴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或许他就是心甘情愿被温南星骗呢。”
说完,季屿川不再逗留,大步离开了天台。
魏景行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或许这两个人还真是断了。
他心里无比惋惜。
盛宴若是知道这一切,或许会认为他就是想看热闹。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魏景行确实爱看热闹,但有关于盛宴的事,他从来都不是以看热闹的心理去插手的。
魏景行曾经有个弟弟,不过年幼时夭折了。
在他最难过的那段日子,盛宴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一口一个“行哥”地叫着。
渐渐地,魏景行也真的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
他不是没想过将自己的怀疑告诉盛宴,但他手中始终没有证据。
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季屿川会真的对盛宴见死不救。
他看得出来,季屿川曾经有多爱盛宴。
刚开始,他每次看到盛宴,眼神中没有算计,没有崇拜,有的只有浓浓地带着爱意的光芒。
只是那光芒在盛宴一次一次地冷待之下渐渐熄灭了。
他想试试看,只要季屿川对盛宴还有一丝情意,或许这件事能够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事实却让他失望了。
季屿川显然不想再和盛宴有任何瓜葛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帮盛宴说出车祸之后的真实情况。
他已经彻底放弃盛宴,往前走了......
*
季屿川离开天台之后,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他准备回宿舍待一会,刚一转弯,就发现盛宴在温南星的陪同下正在参观基地,赶紧转身拐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他在洗手间的隔间待了一会,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才出来。
许是心头思绪万千,他去洗了把脸。
刚一起身,就看见林伯纶走了进来。
季屿川动作一顿,随即像没看见来人一般,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
林伯纶还记着上次季屿川对他动手的事,嗤笑道:“怪不得没看见你,原来是在这躲着了。”
季屿川懒得搭理他。
林伯纶最恨季屿川这副不把他眼里的样子,更生气了。
“季屿川,你现在很难过吧,宴哥是来给星星探班的,连问都没问你一句。”林伯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也是,想爬宴哥的床的人那么多,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林伯纶,”季屿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要是想再试试说不出话,只会流口水的感受,你就继续说下去。”
林伯纶被他骤然变冷的气场镇住了,想说些什么又担心他会真的向他动手,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
“季屿川,你少得意!”林伯纶最终只是恼羞成怒地扔下一句狠话,仓皇离去。
“孬种......”季屿川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珠,将纸扔进垃圾桶,抬步离去。
片刻后,一扇隔间门被打开了。
苏哲宇从里面出来,脸上满是兴奋。
“季屿川,原来你也是个只会爬床的下贱货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