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人不接支票,边城上前一步想硬塞来着。
结果余光不小心瞧见用泡沫包裹的椅子桌子,所有的边边棱角全都包裹的一丝不苟。
他登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捏着支票的手瞬间颤了几下,用难以置信以及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他们。
“难道,连孩子都……”有了?!
边炀听到这话,马上用双手捂住唐雨的耳朵,目光凉凉,“你再瞎说一个试试!”
最后,边城和保镖是被边炀拿着卫生间的拖把给撵出去的,以及他的那张支票。
看着冰冷无情的房门,边城手插腰上烦躁的转了两圈,重重的拍门,让小畜生出来说清楚!
他们吵归吵闹归闹,不能拿下一代开玩笑!
结果怎么拍门都不开,这小畜生居然还叫来物业撵他们走。
被赶出小区的边城,拿出手机,给戚明洲也就是边炀的舅舅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国?”
对方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急躁,反倒挺淡定的,“后天,怎么了?”
“能不能改成今天晚上的?”边城的语气很慎重。
“出事了,出大事了!你要是再不回来,今后就只能去监狱里探视你外甥了!”
说了一堆没用的,他还是没说发生了什么事。
戚明洲继续淡定的询问,“到底怎么了。”
“这小畜生我是管不了了!他现在连老子都敢撵!”
他闻了闻,身上一股子拖把味儿。
戚明洲似乎已经习惯了边城这脾气,抿了口手边的红酒,疲倦地捏捏镜框下的鼻梁,耐心的又问一遍,“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边城语气沉重,“他谈恋爱了。”
“……”
诡异的沉默几秒钟后,戚明洲轻言,“姐夫,阿炀成年了,可以谈恋爱。”
“不是谈不谈恋爱的事,是他……”边城警惕的左顾右看,确认没有旁人注意后,手挡着手机,很小声,怕被人听见。
“那姑娘是个未成年!
而且,他们还同居了!
甚至……”
一声比一声痛心疾首。
“甚至那小姑娘还怀孕了!”
哪怕他说得再怎么惊世骇俗,仿佛要颠覆整个世界一般。
戚明洲依旧无动于衷的靠在沙发里,“姐夫,你确定吗?阿炀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怎么不确定,我亲眼!所见!”边城信誓旦旦,“他们现在住在同一个公寓的同一个房间!我揭穿他们后,你猜怎么着,还恼羞成怒的把我赶出来了,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嘛,既然有了孩子,咱们是不是得负责任?你说他们两个小孩怎么去照顾一个更小的小孩?那是不是得我这个当爷爷的照顾?”
一想到这里,边城就开始愁眉苦脸,“这尿不湿得买吧,婴儿房得准备吧,产房和月嫂都得提前联系吧,还有结婚的事也得提前操办起来,那小姑娘的家里人我还没见呢,彩礼也得商量好。”
这么想想,要做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他沉浸在猝不及防的喜当爷的情绪里缓不过来,最后骂骂咧咧了句。
“小畜生居然做出这种事,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想我边城光明磊落一辈子,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临到这把年纪,名声全被这小子给霍霍了!”
戚明洲:“……”
他眉心忽然很痛,“姐夫,我这就改签机票,明天回去,你先别冲动,别跟阿炀起冲突。”
就他俩这脾气,都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戚明洲叹气,“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
边城看了眼虎视眈眈的保安,确实也不能硬闯,大半夜的有扰民的嫌疑,也只能如此了。
“那行吧,你赶紧的,这种事能快一秒解决就快一秒,我一想到我要当爷爷了,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戚明洲总觉得事情不是他说得那样。
毕竟他姐夫有多不靠谱,别人不知道,但他领教过。
“你别多想了。”戚明洲挂断前又叮嘱了一句,“好好睡一觉,记得,别冲动。”
边城又愁又担忧,敷衍的嗯了几声,挂断电话后,气得他狠狠踹了脚车,带着保镖走了。
——
房间里,唐雨开了灯,房间里恢复一片光亮。
她抱着医药箱,默不吭声的坐在边炀的身边,从里面拿出碘伏,把棉签浸透成深邃的茶色,盯着他嘴角淤青的位置,她唇角抿得很直,小心翼翼的往上涂药。
看她神色紧绷、情绪低落的样子,边炀在她上药的时候故意“嘶”了一声。
她马上停下动作,紧张的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低笑了声,抬手落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逗你玩儿的,一点都不疼。”
换作平常,唐雨会嗔怪的瞪他,让他不要胡闹。
可这会儿她低着头,没有说话,重新换了一根棉签沾满碘伏,然后继续专注为他上药,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疼他。
然后逐渐的,眼眶里浮起了一层湿气,看得边炀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了。”他捧起小姑娘的脸,小姑娘眼尾泛红起来,他一颗心都揪起来了,“怎么还哭上了?”
她原本是能忍住的,边炀说完这句话后,喉咙忽然就有了哽音。
“边炀。”
她声音哑了些,“你肯定很疼,都流血了。”
而且打他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父亲,又怎么会不疼。
“真没事,我从前跟他针锋相对的时候,闹得可比这严重多了。”
边炀半开玩笑的说了句,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眼睑下方,带了点安抚,擦去那点湿润。
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说明他的浑然不在意。
“这伤口几天就好了,又不影响吃饭,又不影响喝水的,别哭了,你这哭得比我这伤口还让我疼。”
唐雨缓慢的抬起眼睫,语气闷闷的,“他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语气隐隐藏了些自责。
要是她反应快一些,是不是就能拦住那个人,边炀就不会受伤了。
“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随便打人。”鼻音很重。
从前父母没离婚的时候,唐雨也挨过打。
那时候她默默的忍受,然后默默的消化,一滴眼泪都不想掉,因为心里不在乎,身体上的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
可是看到边炀挨打就不行,会难受到不受控的掉眼泪。
“以后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她很轻的声音说,更像是某种誓言。
就像他保护她一样,她也想保护边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