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炀回到教室,抬眼扫了一圈,奇怪的是二班空无一人。
抽出唐雨座位上的凳子,往上面一坐,长腿往前伸了伸,拿出手机给唐雨发短信:
【哪呢?】
对方没有马上回复,边炀百无聊赖的趴在她的桌子上。
窗户半开着,有风吹进来,把她的课本一页一页的吹开。
边炀一手懒懒的支着下颌,另一只手随意的翻开她的课本。
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
字体娟秀恬静,一笔一画工整认真,一如她的人般好看。
翻开另外一页,在英语书左下角很不起眼的地方,上面有着一行很不起眼的小字。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的去走你的夜路。】
这句话出自名着里的一句话。
她写在这里,大概是用来激励无数软弱和艰难的日子里的自己。
边炀冷白的指尖从那字迹上慢吞吞的划过,上面有清晰的压痕,起起伏伏的。
可想而知,她写这行字的时候用了很大力。
这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经风,实际上内心倔强的要命。
边炀抿着薄唇,修长匀称的指拾起她桌子上的签字笔,打开笔帽,在那句话的下面,不轻不重的落了字。
【without the help of the wind,I hope you can still soar straight into the clouds.】
你已经这么辛苦了,那此后我只好愿你——
无需轻舟,自越万山。
“边炀?”
边炀刚写完,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他把玩着签字笔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把笔落下,合上课本后,淡淡的看向窗外。
校长没看到他在写什么,也没在意。
他惊奇的问,“我正准备去警局看看呢,你就回来了,警局那边怎么说啊。”
边炀的后背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沿轻敲了两下,听不出多少情绪,“是警局那边搞错了。”
“搞错了?”校长还挺奇怪。
抓人的是范越彬的父亲,应该不会搞错才对啊。
“嗯。”少年敷衍了句。
校长还笑,“我刚给你舅舅打完电话说这事,没想到事情就已经解决了,这警察也真是的,也不调查清楚就抓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就跟你舅舅说一声,省得他挂念这事。”
边炀看他一眼,似乎在笑,眼尾却有些疏冷,“您看着办。”
校长站在走廊里打电话,经过此处的孙雪敏刚好听到电话内容。
“嗯,孩子没事,是警局那边搞错人了,现在孩子已经回学校正常上课了。”
“边炀这孩子在学校很努力上进,在同学之间的人缘也好,这边出国的流程学校已经在帮他走了,您就放心吧。”
“您拨的款学校已经收到了,计划今年五月份就在东区起楼,到时候这两栋教学楼作为纪念,将会以您公司的名字命名。”
“您就别推脱了。”校长乐呵呵的。
“您对清远高中做出的贡献,我和学校都记着呢。”
听到这话,孙雪敏算是明白为什么校长亲自把边炀安排在二班了。
原来是他家里人给学校捐了两栋教学楼,这得多少钱啊!
孙雪敏庆幸此前没怎么得罪边炀。
在校长挂断电话后,她扬起微笑,走过去,“校长。”
然后又看到边炀也在,佯装诧异的模样。
“边炀,你从警局出来了?好在没事,我和校长正打算去警局看你呢。”
边炀眼皮都懒得掀。
校长说,“孙老师,范越彬被打的事是个误会,警局那边搞错人了,跟边炀没关系。”
孙雪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边炀同学平常懂事听话,怎么可能殴打同学呢,倒是那个范越彬啊,经常在校外结交一些不正经的朋友,估计是自己惹上事的。”
“嗯,总归跟边炀没关系。”校长说,“你是二班的班主任,二班又是学校的重点班,孙老师要多费心。”
“这是自然的校长,我一直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孙雪敏笑着说的。
边炀不冷不热的嗤了声,孙雪敏的脸色顿时有点尴尬。
他指尖划开手机,依旧没有消息。
啧,唐小雨怎么不回他微信呢。
“边炀同学,这节是体育课,大家都去西区的操场了,要不要我带你去?”
听到这话,少年略微抬眼,人也站了起来,朝外边走。
孙雪敏正要跟,边炀说了句,听起来非常不耐烦。
“不用了孙老师,你忙,我自己去。”
孙雪敏讪讪的跟校长相视一眼。
原本高三已经没有体育课了,理科班基本被几大科的老师霸占。
体育老师已经在医院‘病了’小一年。
而这次体育课,是上次摸底考后一班二班联合起来向校长争取的。
边炀双手插在口袋里,踩着阳光朝操场走。
到了地方,环视一圈没找到人。
拦了个同班同学问,“唐雨呢?”
同学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边炀,你不是被抓进警察局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孟诗蕊和刘耀杰还说边炀出不来,会被学校开除呢。
“唐雨呢?”他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他周身的气场怪冷的,同学马上指了个方向。
“唐雨啊,刚才我看见刘耀杰把人带到器材室了。”
边炀眸色一沉,抬步就朝那个方向去。
被问路的同学搓了搓胳膊,觉得他那眼神里有杀气一样。
器材室在操场的东南角,很偏僻。
边炀还没走到,就听见刘耀杰嫌命长的使唤人的声音。
“唐雨,把这些器材全搬进器材室里,赶紧点儿!老师过来检查前就搬好,要不然我收拾你!”
唐雨站在那没动,外边太阳晒得人发热,她依旧穿了件外套。
脸上被晒得发红,蒙了层薄汗。
瞧她站在那不动弹,刘耀杰就上前去推她,人还没碰到,手腕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从后猛地折了过去。
“疼疼疼!”
刘耀杰嗷嗷叫,还没看清谁动的手,人就被踹进了器材室。
他趴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睁开眼一看,逆光站在门口的居然是边炀!
老旧的器材室笼罩在一棵硕大的杨树下,室内格外阴凉潮湿。
透过树缝间隙的光线糅合在他的后背,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少年逆着光线的五官浸在暗影里,看起来恣意又立体。
他似乎心情不大好,黑眸稍稍低垂着,很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你你你,你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
刘耀杰看见他,本能就有点发怵。
边炀转了转脖子,睥睨的姿态,“你刚才使唤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