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雪处理完了,苏秋月又爬上房顶,上面的雪也得处理处理。
现在的房顶是草泥顶,不抗压,上面的雪要是化了也容易屋里漏水。
她还没弄多少,刚把房檐砍碎一块儿表哥许辉就来了。
他爹看见她上房了就赶紧喊他过来帮忙。
许辉手脚利落,每年都干的活儿。直接骑在房脊上,用巧劲敲上面的雪壳。
很快就把房顶上的雪壳敲碎了,然后拿着粗木棍,这儿推推,那扒拉扒拉,把雪块儿都推下去。
剩下的用脚踢踢就都弄了下来。
掉下来的雪块苏秋月姐妹两个都扔到了园子里。
等春天的时候翻地就能少浇水了。
收拾完了以后,苏秋月又和表哥约定,等天暖和的差不多的时候,帮她在院子东边搭一个灶台,过段时间熬膏药用。
因为打算今年养小鸡,苏秋月和妹妹用树枝编栅栏。
然后在菜园子附近围了块地方,到时候小鸡就可以养在这里。
“姐,我想给大黄造一个房子。”新月和苏秋月说。
“造房子?”苏秋月瞪大眼睛看着妹妹,给狗造房子?
“是啊,大黄不是我们家的一员吗?我们得给它造一个房子。”苏新月很认真的说。
是因为姐姐说,过了年大黄已经大了,就不能在屋里睡了。
新月的想法,要是不在屋里睡,睡在外面多冷啊。
她也没看到别人家怎么养狗,可是许华姐说狗子会自己找地方,柴火垛都能过冬。
新月舍不得,所以才想给大黄盖房子。
“你打算盖什么房子?”苏秋月问。
“啊?我还没想好。”新月眉毛都皱起来了。
“你想给它盖房子,就得自己动手,你打算给它盖,自己想办法。”苏秋月摊手。
“哦。”苏新月一听要她自己动手,有些犹豫,马上就蹲在地上开始合计,她自己能给大黄造个啥样的房子。
下午苏秋月就看见新月和许华,后面跟着已经能出来溜达的许灵和许宽。
四个人在院子里这比划比划,那里比划比划。
约定的前一天,苏秋月就到了镇上,这次还去医院买了好多膏药布。
是那种特别密特别结实的布,已经被裁剪好了的。
苏秋月买了好多。
然后装扮了一下,偷偷的去了一趟那个小院子。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她没有麻袋装粮食。
已经来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堆在空屋子里。
然后去了医院的宿舍里。
第二天早上大概十点的时候,她才去药房找赵红岩。
“都来了?”赵红岩和单位请了假,和苏秋月一起去那个小院。
“来了,就是有个小问题。”苏秋月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
有点尴尬。
“啥?咋啦?”赵红岩有些激动,别出了什么问题。
“就是我们没有袋子,他们送来的都……就散着放那儿了。”苏秋月有点尴尬。
真是不好解释。
“唉呀妈,吓我一跳。没事儿!谁要得自己拿袋子。我还以为啥事儿呢。”赵红岩吓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苏秋月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没袋子还挺正常。
“我的妈呀!”赵红岩尽量压低惊讶的声音。
她不是看到地上的粮食惊讶,是惊讶另一堆翠绿的、粉红的颜色。
虽然是已经打蔫的菠菜,还有冻得硬邦邦的洋柿子。
“唉呀妈呀,你瞅瞅!咋这么稀罕人儿呢?!
你说人家咋存的呢?!”赵红岩感叹着。
好在她只是单纯的感叹,并没有探究别人储存方法的意思。
这也让苏秋月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决定把菜拿出来卖的时候就是冒险,因为从过年前到现在,实在是没有想好借口。
她想着要是不行她就只卖这一次,就说是别人存储的,她也不知道。
好在现在信息不发达,这点东西不至于人尽皆知。
看赵红岩的反应她才放下心来,这时候不管是什么东西,就连拧螺丝都得是拜师,人家家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哎嘛,秋月,我告诉你。上回你给我那几个洋柿子,我舅妈给我表弟做的汤,那小子一口气吃了两馒头。
给我舅,舅妈喜的呀。别提了。
我舅妈还说呢,再有这洋柿子,必须给她留几个。”赵红岩摸着洋柿子感叹的说。
“那你就拿两个给你舅妈嘛。”苏秋月说。
“妈呀,这多少钱你知不知道?!”赵红岩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感觉她就是个败家子儿。
三个洋柿子都卖了一块钱了。
好几块钱呀,说给就给了?
“没事儿的。俩洋柿子,给弟弟添个菜。
再说万一以后还得求着你舅呢?”苏秋月说。
“啊?咋说?”赵红岩没有反应过来。
“这家人家我也是意外知道的,要是今年冬天还能卖,就让他们多囤一点儿呗?”苏秋月说。
“妈呀,你这脑瓜子咋长的呢?咋这好使呢?
可不咋地,这以后冬天还是个进项呢。
这玩意儿要是在过年的时候能卖更多钱。
这可不是加个菜了,送礼都够了。”赵红岩眼睛都亮了。
“哎,那粮食你还能卖吗?”赵红岩赶紧问。
“姐哎!这些粮食多少个人东凑西凑来的,还是人家要钱办事儿才拿出来的。
这事儿得靠运气,哪可能总有,这都多少粮食了。”苏秋月赶紧说。
这次拿出来粮食也是莽撞了,其实有好多漏洞不能细究的,已经答应了,就硬着头皮拿出来了,以后她不可敢冒风险了。
粮食继续种,至于怎么处理她还得想想。
“也是。”赵红岩对于下次不能卖粮食还真是有点儿可惜。
粮食可是天天要吃的,要是总有就好了。
“你要不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我舅那儿拿称去。”看完东西,赵红岩就要赶紧称重量。
“红岩姐,我就不在这等了,东西我大概心里有数,我也信得着你,你称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菜那边儿我做主了。洋柿子给咱舅妈拿十个。算是我麻烦咱舅舅的谢礼了。
我先回去了,等下个月我来的医院的时候,咱们在算钱。”苏秋月说。
“妈呀,你这也心太大了。”赵红岩对她的信任惊讶不已,也有种很被重视的感觉。
这些可都是钱啊。
苏秋月也不是真的信任,她也怕遇人不淑。
但是好在现在的人就是有坏心眼也就是占个便宜,没有那么大的坏心眼儿。
而且赵红岩的工作单位她知道,她也不好跑。
而且足够的信任也会让赵红岩和她之间情感维系上更进一步。
当然是上辈子看的一些营销号说的,她一个家庭妇女根本没有这种经验,她也就是仗着有空间,依葫芦画瓢罢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苏秋月就先回去了。
剩下的日子苏秋月又开始隔三差五的去接生,然后就是在家学习。
十七大队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除了自己留的种子,公社的种子也来了,大队长特别郑重的把大队的牛车上铺上了软柴去拉种子。
种子可是很金贵的。
一大早就和各个小队长一起去了公社。
然后拉回来一车牛皮纸袋子的种子。
这些种子还被郑重的放到了大队部的仓库里,和他们留下来的种子分开放。
苏秋月还特意去看了一下,还有人专门看着,她想混进去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很认真的听大队长他们讨论种子出芽率。
苞米的话他们自己留的种子,出芽率百分之五六十,公社的种子出芽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
黄豆、谷子、高粱都差不多。
苏秋宇回到家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到怎么才能弄到种子。
“秋月?!”
苏秋月在家和表哥、表妹一起写毛笔字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听声音已经进院子了。
她们家和舅舅家就隔了一道墙,所以上面没有插荆条。
方便两家人来回走动,平时许华他们和妹妹经常爬墙。
她家的大门也是常年插着的,有外人来,都是在大门外喊的。
能进院子的应该是自家人。
进来的是二表姐许静,手里拿着几个小纸包。
看见他们都坐在炕上写字,就说:
“这坐炕上多窝挺(挤)啊,让我爹做个地桌吧,稍微大点的。”
实在是写毛笔字的时候占地儿有点大,他们没法一起写,都是两个人两个人轮流写。
以前就新月和许辉写,后来小表妹和小表弟也跟着写铅笔字儿。
许华虽然不喜欢,还是被大姐压着跟着写。
大表哥现在已经开始临摹苏秋月带来的一些字帖之类的书。
让苏秋月意外的是,大表哥不仅是字临摹的特别的像,就连画也临摹的非常好。
是因为那天小表弟听广播,里面形容一个建筑多么多么的雄伟,孩子想象不出来,就一直重复上面的话。
新月就找小人书上的图案想哄他,小表弟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闹,怎么都不对,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闹得几个人实在没办法了。
表哥没办法说给他画一个。
然后就根据小人书,还有其他书上的图案,还有他对建筑物的了解画了一张画。
小表弟高兴的拿着当个宝贝一样。
表哥也觉得挺骄傲的,但是并没有特别的高兴,总像有事儿似的。
苏秋月问了表哥,他才感叹的说:
“你说皇帝的宫殿长啥样啊?古时候的楼阁到底是个啥样子呢?”
苏秋月这才发现表哥这是开始要钻研了呀。
空间里有些之前从废品收购站弄来的书,但是建筑方面的真没有。
但是有些上面有些花鸟鱼虫,书画类的图书。
还有些佛像人物啥的,表哥现在天天看,有时候临摹一幅几个小孩都惊讶的大声惊叹太像了。
苏秋月想着下个月去镇上帮表哥找些书去。
“那就得麻烦表舅了。”苏秋月和二表姐说。
“那麻烦啥。”二表姐客气的说。
“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都是些菜种子啥的。”
把手上的纸包递给苏秋月,二表姐还贴心的告诉她每个纸包里都是啥种子。
“这是葫芦,分两种,一种是一个肚的,咱们做瓢的。另一个是两个肚的,嫩的时候能吃,老了一般都是装东西用的。”二表姐说。
苏秋月点点头,葫芦种子可以种在空间里,到时候看看能结出什么样的葫芦。
春天一到,在火炕上待了一整个冬天,都有点火气。
有的人鼻口干,嗓子发紧,还有的流鼻血,小便发黄。
严重的就会生场病,咳嗽啦,流鼻涕了。
这时候就有人给自己拔罐什么的,经常能看见有人一脑门紫红的圆圈,都是拔罐的印子。
还有的人喉结和后脖颈子被掐的紫黑色。
大家看见了都说一句咋这么大火啊。
新月就是有天早上起来鼻子流血了。
这个冬天病好了,心情也不错,个子和体重都长了,吃的又不错,春天火气就大了一点。
有经验的人家,就把秋天晒干留起来的蒲公英拿出来泡水喝。
但是蒲公英太苦了,小孩不爱喝。
苏秋月就弄了一大碗焦米。
就是大米洗干净泡上两个小时,然后沥干水。
放到锅里小火慢炒,炒成金黄色即可。
和大米一比一混在一起煮粥喝,不但下火还养脾胃。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这种奢侈的吃法,她的大米还是下乡前买的。
只能用焦米当成茶,煮开水放温了喝。
还给后院表舅家送去了一半,他家孩子多,舅妈也没有完全恢复,都喝点对身体好。
之前二表姐在家忙不经常来她家,自从来送过种子后,二表姐时不时就过来一趟,有时候和她说说话,有时候给她帮帮忙。
苏秋月刚开始还没感觉有什么,后来来的多了,话里话外的苏秋月总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儿。
但是具体哪里她一时还说不清楚。
正好虎子找她来了,让她准备出门一趟。
二表姐过来帮她照顾妹妹,她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次去的地方有点远,产妇还是头胎,路上的时候李婶儿跟她交代了一下大概情况。
“这家姓孙,家里八个孩子,孩子太多早早就分家了。
生孩子的是老五媳妇儿,能干,风风火火的性格。
就是瘦,都快生了看着跟五个月似的。
估计不能太好生。”
苏秋月一听有点紧张,李婶儿看她的样子赶紧安抚她说:
“不用紧张,这个啊正常。不管顺利不顺利,我们接生的都不能掉以轻心,这可是要命的。”
这句话也让苏秋月心中“咯噔”一下,之前太顺利,顺利到她有些散漫了。
隐隐的感觉好像也没啥,最近学习也有点放松了。
李婶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不管多之前多顺利,对产妇来说都是要命的情况,作为医生是绝对不能轻忽的。
只有时刻警惕重视,才能让产妇和新生儿得到最大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