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月手伸进随身的挎包,其实是从空间里把房契、地契、户口本还有家里的照片拿出来指给女人看。
“这房契上的名字是陈青竹,是我妈。我妈已经没了好几年了,所以一直也没有来看房子。房契和地契都是这个地方没错。”
那个女人在苏秋月把房契什么的掏出来的时候,也起身去里面的卧室里拿了照片出来。
苏秋月一看,竟然是妈妈的照片,是没有结婚前的照片,这张照片苏秋月也有。
女人对了一下照片,然后看了看其他的东西。等她看完苏秋月把东西收起来放回包里。
然后才抬头冲着女人问:
“请问你是谁啊?”
苏秋月心里想着这房子是早就被这人占了,她倒是能想开,现在想的就是看对方什么态度。
实在不行就算了,这房子由来就怕人家知道点什么。
没想到女人看完她的东西,听了她的问话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反倒是起身去门口向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什么情况后关好门,回身抬起食指放在嘴前,冲苏秋月“嘘”了一声,就拉着她往楼上走。
苏秋月随着她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那个女人把门关好,才对苏秋月说:
“哎呀,我可把你等来了,苏小姐。”
这声苏小姐一下就让苏秋月愣在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
“苏小姐,你放心,这是在自己家里,在外面我可不敢这么叫。
我姓郝,郝连枝。你不认识我,但是你家的事情我都知道。”
然后苏秋月就听她说了这个房子和她那个大姨的事情。
苏秋月的姥姥家里姐妹两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实,两姐妹都是上过学堂的。
两个人后来结了婚,都只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小姐妹从小就一起长大,和亲姐妹一样。
苏秋月的姥姥当时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商人,家境殷实。
苏秋月的妈妈从小身体就弱,所以家里人都很疼爱她。
姥姥的姐姐当年还上过教会学校,所以后来嫁给了一个富商,她的女儿,苏秋月那个没见过面的大姨更是出去留过洋,后面还嫁给了个外国人。
苏秋月妈妈结婚的时候,大姨就给她在省城买了这栋房子,直接就在房契、地契都写上了陈青竹的名字。
苏秋月大姨家是干外贸的,在那个年代,能干外贸跑海运的,多少跟军方外国都有关系。
她大姨家后来发现情况不好就全家逃到国外去了。
苏秋月的妈妈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上写的就是她们离开的事情。
“我妈是大小姐的奶妈,我从小在楚家长大。
大小姐她们走的时候,就惦记这么一件事儿,所以这些年都是我在看着房子,等着你们家谁能过来。”郝连枝说完一脸笑意,如释重负。
苏秋月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怪不得她妈把信藏得这么深,从来都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这要是被发现还有这种海外关系,还有点复杂,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小姐你别害怕,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大小姐是借一个你们家的一个老客商的名头,当时的借口是顶货款的。
这些年我们就是怕房子被人占了,才一直在这儿的。”郝连枝解释。
苏秋月听到这终于放心了,大姨给她妈留下的房子也能保住了。
“苏小姐,不知道你对这个房子有什么打算?”郝连枝说完房子的事情就问了她的打算。
“郝姨,快别叫我小姐了,我叫苏秋月,你叫我秋月就行了。”苏秋月赶紧说。
郝连枝也点头。
“我要下乡当知青了,房子是我大姨给我妈的,我要着房子其实就是留个念想,这毕竟算是我妈那边唯一的亲人了,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苏秋月也想租出去,可是这事省城没有熟人,租给谁能放心呢?
最坏的打算是房子要不回来,可是现在已经确定能回到她手里,卖掉她是舍不得。
“秋月,我有个办法,你听听行不行?”
郝连枝赶紧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你来了房子肯定是要落的你的名头上的。
最近街道有通知,说是这条街要建造一个外事办事处。
这条街的房子样子和别的都不一样,位置也好,所以就想把那个办事处定在这里。
你要是同意,街道会给与一定的补助,房子也能有人看护。
具体的就得去街道详细的问问。”
郝连枝自己有房子,还是大小姐给置办的,离这里就隔了两条街,房子还挺大呢。
这些年一直说给亲戚看房子才住在这里,但是肯定是惹眼的,都有好几回有人惦记她家的房子,想住进去了。
要不是她妈是因为以前给大小姐一家当奶妈,有个无产阶级的身份,他们家肯定早就有人住进去了。
真到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看房子这个事情能再坚持多久,今天苏秋月过来了,她也终于安心了。
房子有了归处她也对得起大小姐的嘱托了。
苏秋月听她说的话倒是很心动,毕竟和政府部门签订协议,虽然房租上有些吃亏,但是房子肯定是有保障的。
再说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发现呢,她也不着急住。
“行,那这几天我就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郝姨,你要是有时间还得麻烦你带我去问问,毕竟我也不是本地人。
很多事情也不方便。”苏秋月说。
“有时间,有时间,咋没时间。你放心郝姨一定领着你办事情办的妥妥的。
这件事办妥了,我也能对大小姐有个交代了。
我呀,比你还着急呢。”郝姨笑着说。
苏秋月也笑。
“对了,你在哪儿落脚呢?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总比外面安全,也方便。
再说等以后办房子手续的时候也好说啊。 ”郝姨问。
听到苏秋月说住在招待所,赶紧招呼她一起去把东西拿回来,把房退了。
天色也不早了,两个人着急忙慌的赶到招待所办了退房。
第二天一早,郝姨就带着苏秋月去这边的街道办事处。
“记住了,我姥爷是你太姥爷的干兄弟,后来你太姥爷没了,就来往少了些。
再后来你妈去世,你爸你爷爷也相继去世,这才有几年断了联系。
你就是因为要下乡了,所以来处理家里房产的。”郝姨在路上小声的叮嘱。
苏秋月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到了街道,苏秋月都没怎么开口,就核实情况的问了几句。
都是郝姨在说苏秋月的情况,工作人员把她们手里材料一一核对,然后询问了一下苏秋月的情况,才给她办理房子的登记等事项。
等听到她们有意向把房子交给街道做外事办事处的事情,工作人员一下就热情起来。
因为是外事处要用到那条街的房子,房租是没有的,只是会有一些补助给房主,而且这一用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很多人都不大愿意。
苏秋月问了就是有这个想法,工作人员赶紧把相关的文件给她们看,还说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苏秋月听了后,说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就走了。
“这房子落到你名头上我终于能轻松了。这两天我带你四处转转,以后你去下乡也不知道什么再来了。”郝姨说着有些怜悯,也有无奈。可是这是她们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对于她的提议苏秋月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两个人就去了这里很繁华的那条街,那里的建筑很有欧式风格,以前也是非常繁华的商业地带,以前都是各种各样的商店,现在虽然很多都关门了,但是门面还是很好看的。然后去了百货公司买了些东西。
晚上郝连枝带着苏秋月去家里认了门,郝连枝的母亲见到苏秋月还哭了一场,压低了声音只喊死了也对得起大小姐了。
对老东家也算是有交代了。
第二天苏秋月说自己出去转转,让郝姨先忙自己的。
正好郝姨要收拾一下东西搬回自己家里,就随她了。
苏秋月则把手里的票证都花了出去,毕竟是省城,虽然买东西也是有定量的,但货物还是很充足的。
苏秋月买了肉、奶糖、水果糖、麦乳精、点心等吃的东西。
剩下买了比她家要便宜的布等东西。
还去了中药店去看了中药的收购价格。
回到家的时候,郝姨已经搬走了,给她留了字条,让她后天早上在家等她,一起去街道办手续。
苏秋月正好把买的东西都收进空间里面。
在家没事儿做就逛了一下这座大房子,一共两层,上面还有阁楼。
这两层楼的层高比正常的房子高一些,阁楼里最低的地方苏秋月都可以站直了身体,还有一块儿空间。
外面看着跟三层楼还高点儿。
房间里厨房、书房、卧室、杂物间、储藏室都有,只是现在里面大多都是空着的。
阁楼很宽敞,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苏秋月趴在阁楼的窗台上向外看,周围还没有高楼大厦,一切尽在眼底。
这样的位置以后就是拆迁了,能换个别墅那可厉害了。
好好休息了一晚,苏秋月起来就出去了,吃了顿早饭,就上街上溜达了。
省城有友谊商店,但是苏秋月没有外汇券,只能在外面看一眼。
有名的公园去逛了一圈。
第二天苏秋月就和郝姨又去了一趟街道。
这回不但有街道的人,还有外事处负责的工作人员。
和苏秋月谈的就是一些细节问题,剩下的就是补偿款的问题。
暂定使用时间是五年,五年后他们会联系苏秋月再签协议。
这五年给她的补助不多,五百块钱和一些票据,还有一些外汇券。
看着很多,但是苏秋月名下的房子可是占地有二百平的两层洋楼。
要是真的付房租的话,那样的一座房子,一年就得三百块钱左右。
没看到周围的房子的主人都是不愿意让出来的,哪怕是给他们再找住处都不想,就是因为房租实在是太低了。
苏秋月是个要下乡的知青,不用再安排住处,所以就拿了些票做补偿。
但是这些钱对现在的苏秋月来说已经不是小钱了。
等手续都办完,苏秋月又抽空把手里的票都花了出去。
因为得了外汇卷,还去了一趟友谊商店。
买了奶粉、巧克力。还买了一对翡翠手镯。
苏秋月倒不是特意买的,是因为现在的友谊商店对外卖一些古董,苏秋月不认识,但是相信友谊商店的肯定不能是假的。
而且用外汇券买还便宜,苏秋月只知道以后这些翡翠是很值钱的。
事情办妥了,她也出来好多天了,就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
然后郝姨陪着买了火车票,然后把房子的事情继续拜托给郝姨,苏秋月就踏上了回去的列车。
回去的路上,苏秋月自己不想带太多东西,吃的就只带了一点,剩下的就打算再去餐车上解决。
苏秋月这次的座位离厕所很近,还没有靠窗,所以到了夜里很遭罪。
半夜的时候,苏秋月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喊,等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还没等苏秋月听明白,就听到有个大嗓门远远的喊了起来。
“各位乘客,咱们车上有一名产妇早产了,火车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站,车上有没有会接生或者产科大夫的,跟我过去帮个忙,这可是救命的大事儿!还请大家帮帮忙啊。”
乘务员在隔壁车厢已经喊了一遍了,又走到苏秋月的车厢喊了一遍。
见没有人搭腔就继续往里面走了。
苏秋月本来听说还有点紧张,这在火车上生孩子真的是有点危险。
看见乘务员们挨个车厢找人,广播也在找人,苏秋月想也许能碰上医生呢。
没想到很快乘务员就返回来了,语气也更着急了。
等到他们喊第二遍的时候,苏秋月咬着下唇,狠了狠心举起了手。
乘务员快速的就走了过来。
“小同志?你多大?你会接生?”乘务员一打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苏秋月摇了摇头,乘务员一下就急了。
“不会你举手干什么?这火烧眉毛的事情,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声音都又大了很多。
“我,我家祖传接生的手艺,我学过,但是我没接生过。”苏秋月知道人家着急,不想他们误会赶紧解释。
“这……”乘务员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人家不会吧,人家祖传的,说会吧,一个小姑娘还没接生过。
苏秋月和找人的乘务员,两方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旁边听到他们谈话的乘客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不,让她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有人提议,其他人也附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行吧,带着你的东西快跟我走。”乘务员一咬牙,领着苏秋月就往产妇所在车厢走。
一路到了专门的软卧车厢,车厢里有产妇和她的丈夫,还有火车上的卫生员,门口有几个工作人员在那里紧张的交涉着。
“来了来了!”
有人看到苏秋月他们大声的喊。
“怎么是个小姑娘?接生的呢?”看到苏秋月就有人发出了质疑。
乘务员只能把得到的消息说给他们听,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这些人也很无语,但是也没有办法,火车还有快两个小时才能到下一站,中间是不可能停的。
“孩……姑娘,你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一个一身中山装看着就像领导的样子。
过来无可奈何又急切的问。
苏秋月其实是紧张的,她虽然这段时间把家里的脉案和祖传的针法都看了一遍,但是她没有实操过,让她下针是真的有些难。
她唯一庆幸的是,她不是外表十几岁的年纪,芯子里是有怀孕生子的经历。
上辈子她孩子都生了三个,还伺候过产妇坐月子和伺候孩子,经验肯定是有的。
再加上小时候的接触,她上辈子对产妇这块经历过一次印象就很深刻,更何况她还经历不止一次。
而包厢里产妇已经开始痛呼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