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一脚一锭银子,讲道理,这个价格,不贵。”
“爷屁股往这一坐,你收十两银子,也不贵。”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在纪墨眼里,那都不叫事。
不过也得看这钱用在什么地方,怎么用。
纪墨掂了掂两块银锭子,随意的丢到胡三手里道:“爷我要是踩这桌子,得要多少银子?”
“这桌子……两块银锭子!!”
纪墨这手操作把掌柜的都给整迷糊了。
胡家酒楼开了这么久,这南来北往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了,第一次来他这客栈的人,有和他动手,比拼武力的,也有好汉不吃眼前亏,忍气吞声讨价还价的。
第一次遇到有人二话不说就送钱的。
胡三很懵,不过他也不想去理会别的。
只要给钱就行。
所以他索性懒得再去编桌上是什么材质的,直接就报价。
“哦……桌子两块银锭子。”
纪墨围着酒楼转了起来。
“柱子呢?”
“也是两块。”
“柜台呢?”
“三块。”
“大门呢?”
“嘿,大门那就贵了,得五块银锭子。”
每问一句,纪墨就随意的踹上那么一脚,然后丢给胡三银子。
胡三手里的银锭子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他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两个小白脸很识趣,就是变着法子给自己送钱呢。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送钱都送的很有水平。
李玄和纪墨看上去就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人。
这是读书人的特性。
腹有诗书气自华。
整个酒楼都转了一圈了,胡三手里的银锭子都有几十块了,沉甸甸的,很舒心。
“掌柜的,这小二我要是踹一脚一锭金元宝够不够?”
正在此时,后厨伙计总算是端了一盘黑不溜秋的菜上来,纪墨随意问胡三道。
“哟,这伙计从我这酒楼开业就在了,我待他可是亲如兄弟啊。”
“哦……意思这个不能踹啊。”
“不是,这个得加钱!”
胡三赶紧换了口风,把处于感动中小二拉回现实。
轰!
胡三话一落,那店小二胸口就传来一股大力,健硕的身躯直接从酒楼里飞了出去。
“连人带门,两块金元宝,够了吧?”
纪墨摸出两个金元宝在胡三面前晃了晃。
“喂,死了没,没死赶紧滚进来上菜!”
胡三瞧着熠熠生辉的金元宝,冲着外面吼了一句。
“咳……我……咳!”
伙计确实还没死,他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大几口鲜血。
“唔……这元宝不多了呢。”
“掌柜的,我再问一遍,你这酒楼里是不是所有东西只要给钱就能踹啊?”
“啊…对对对。”
胡三贱兮兮的笑着:“现钱没了,你这包裹里不还是有通票嘛。”
“那我就有数了。”
纪墨冲着胡三咧了咧嘴。
下一刻,胡三也倒飞出去,刚好撞在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伙计身上,将他又给带飞出去。
纪墨这一脚,势大力沉,被胡三撞在在身上的伙计嗝噶一声,生生给压死了。
胡三也好不到哪里去。
胸前的肋骨断了几根,往里凹陷了一大块。
嘴角里流出的血把他胸前衣服染得通红。
沿途的店铺被这动静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都在悄咪咪的看向街上。
刚才胡家伙计飞出来他们没觉得什么,现在老板胡三都被踹出来,这件事儿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怀里的金银洒了了一地,滴溜溜的顺着路面滚出去,不过没有一个人敢去捡。
纪墨慢悠悠的从酒楼里走出来,到了胡三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前。
嘶!
胡三疼的说不上话来。
纪墨一只胳膊搭在腿上,身体前倾,往下压了压。
“咳咳……”
胡三疼的差点昏过去。
“啧啧。”
纪墨另一只手抚了抚额头道:“伙计是两个金元宝,那您这掌柜的踹一脚该给多少钱合适呢?”
“嗯?”
纪墨笑的满面春风。
胡三就算再怎么掉进钱眼里,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纪墨给耍了。
敢情是在这等着他呢。
“小王八羔子,你他妈的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胡三不愧是土匪出身的,尽管胸前火辣辣的痛,呼吸都快提不上劲了,他看向纪墨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毒辣阴狠。
言语间带着威胁。
在这北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姐夫北城王说了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纪墨面不改色。
“我只知道,我手里这些通票,应该够我踹死你了。”
“不……不,你不能杀我,我姐夫是北城王,你杀了我,你也会死!”
胸前肋骨又断了几根,从纪墨身上察觉到若有若无的杀意后,胡三真的慌了。
北城王?
纪墨有些惊讶了。
倒不是怕。
一路走来,他们也大概摸清楚了这四大悍匪都是什么货色。
北城王原来是月国的宫廷护卫首领,本身有着大学士文位,后来月国发生了叛乱,一开始北城王还算是忠心耿耿的守护月国王室,只不过随着他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心思就完全变了。
据说月国王室在最后是被他所杀,然后占据了北城,和另外三股势力分庭抗礼。
现在的大匪国国土面积,最多和秦国的一个郡差不多,国家又分崩离析,国力早就衰退到极致,
这种国家的大学士和李玄相比,不夸张的说,李玄一个打四应该没多大压力。
听到胡三的叫喊声,李玄心念一动,传音给他。
纪墨明白李玄的意思,脚从胡三身上抬了起来。
“嘁啊哈哈,小子,怎么样,是怕了吗?”
胡三喘着粗气从地上坐起来。
他不是读书人,但是武夫。
虽然不能像读书人那样使用各种花里胡哨的技能,但好歹抗揍能力不差。
这几下子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嘴巴张得大大的,胡三咳出几口血水。
“怕?”
纪墨抬腿就是一脚再次把胡三给踹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对面店铺的墙上。
“就算是怕,和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想留你一命,不过你现在最好祈祷在你死之前,北城王能赶到。”
纪墨最不爽的就算有人威胁他了。
从墙上摔在地面上后,胡三不敢再刺激纪墨了。
趴在地面,强忍着剧痛一动不动的装死。
直到从远处传来大地的震动,街道上出现了一骑士兵。
“王统领!”
“王统领救我!”
胡三眼睛余光认出了来人,当即不再装死,凄惨无比的大声喊道。
哟呵,总算是等来了。
李玄此时也从酒楼中出来,看着王统领带着一众手下来到酒楼面前。
“你们就是从大秦来的读书人?”
看到李玄两人,再看看只剩下半条命的胡三,王统领心中就有数了。
他没有理会胡三。
反正一时半会的也死不了。
北城王小舅子那么多,不差这一两个的。
先前他得到下面士兵的通告,有大秦的读书人进城了,王统领便带着手下一路赶来。
怕的就是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来之前他已经是想好了,如果李玄他们不好对付,那就直接放他们离开。
从胡三被揍的样子看,这俩人确实不好对付。
但王统领却从李玄两人身上察觉不到任何的文气流动,这显然证明面前两个人都比他强。
要知道他好歹也是有学士文位的读书人。
这等实力的人,那就不能草率对待了。
“两位远道而来,吾王听闻有大秦的客人,特意吩咐我前来迎接,为两位接风洗尘,还请两位赏个光走一趟。”
王统领客气的对着李玄两人开口。
李玄等的就是这件事,也不啰嗦,点头同意,招呼着二哈,随着王统领便朝北城王居住的宫殿而去。
路上,纪墨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对着胡三喊道:“胡掌柜的,在下这每一脚可都不是免费的,该付给我多少钱,你可要想好了啊。”
“等爷从宫里出来,可是要朝你要钱的。”
“纪兄这是何意?”
王统领不明所以。
“没啥,就是胡掌柜的说他店里的东西坐一下踩一下都得收费,我便遂了他的意罢了。”
“只不过忘记告诉他了,本公子这每一脚也是要收费的。”
王统领懂了。
定是这胡三有想到什么敲诈勒索的损招儿,不料这次却是踢在了铁板上。
……
北城中心。
这里原本是月国的王宫所在。
现在却是被北城王给占据。
大殿里,北城王已经收到了王统领派人传来的讯息。
“大秦读书人,实力强劲。”
北城王陷入了沉思。
这个强劲,到底是有多强劲?
随着王统领进了王宫,李玄他们见到了北城王。
出乎他的意料,这北城王看模样更像是个中年文弱书生,和传说中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的悍匪形象完全不同。
“李兄,纪兄!”
有王统领传来的讯息,北城王自然分得清李玄纪墨谁是谁,他也没特意伪装,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
“听王统领说,两位都是来自大秦,想必都是游学的学子了。”
北城王称赞道:“既然是大秦的读书人,刚巧我这里有几幅画作,两位不如赏光一起品鉴品鉴如何?”
这是要试探底细了吗?
李玄清楚北城王的打算,顺着他的意思接下话茬。
“哈哈哈,来来来,这边请。”
北城王示意王统领下去,而他则是带着李玄纪墨两人朝另外的房间走去。
不多时,三人就到了一处房间里。
这里更像是个藏宝阁,北城王走到一处架子前,将上面的盒子取下来。
“李兄,纪兄,这副画可是不简单呐,据说是之前齐国赐给月国王室的宝贝。”
北城王打开画卷,是一副山水图。
李玄和纪墨抬头看过去。
画上的山水在他们眼中不断放大,恍惚间两人就像是走进了画里一般。
鸟语花香,流水潺潺。
李玄眼中划过一缕迷茫,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至于纪墨,则是完全沉醉于这美景之中。
“大学士!”
北城王借着画卷,探测出李玄和纪墨两人的文位。
“如此年纪便有大学士文位,他在秦国的地位必定不俗,另一个也是学士文位……如此一来,这两人我是杀不得了。”
“不过如果利用的好,或许我可以趁机将另外三城中的势力铲除,让我成为真正的大匪王。”
就在北城王心中谋划着什么的时候,李玄身上亮起一团光芒,随即他和纪墨从画中回过神来。
三十息的时间,而且还是有护体文宝相助才醒过来,随时大学士,但其本身实力和我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心里有数以后,北城王对李玄二人显得更热情了。
呼……这下他应该会放心不少吧。
李玄心里也在计划着什么。
纪墨是真的沉醉在画里,但李玄没有。
从头到尾他都清醒无比,不过他是在向北城王故意示弱。
要说杀了这家伙很简单,但除掉一个北城王,并不能解决这个国家如今的状况。
李玄还在想着更好的办法。
目前看来,一切还都是在计划之中的。
李玄和北城王都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这让他们看向彼此的时候,纷纷露出了虚伪热情的笑容。
两人好似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纪墨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怎么就恍惚这么一会,老师和这什么北城王已经拜把子了吗?
“两位可能看出这画是出在谁人之手啊?”
北城王悄然散去画内的文气,这才笑眯眯的问道。
“李某眼拙,不清楚此画来历,不过能让李某在画里迷失数息的时间,想来是出自某位大儒之手吧?”
李玄很好的将一个年轻天才骨子里那股不服气的劲儿给表现出来。
“李兄说的没错,这画乃是齐国画家大儒米修所画,早年米修曾任齐国的礼部侍郎,接待月国使者的时候,送了他们这幅画。”
说出这幅画的来历后,北城王又带着李玄他们在王宫里四下转悠,给他们介绍着这里的历史。
“老师,这北城王什么意思?”
纪墨悄然同李玄传音。
月国都灭了十几个年头了,而且还是老兄你亲自送的月国王室的人上路。
现在却是一个劲儿的和我们介绍月国历史什么的,这是什么操作?
“可能他是在试探我们。”
北城王介绍完后,李玄故作冷笑的说道:“进城之前,我可是听了不少传说,比如月国王室就是被北城王你临阵倒戈的杀了,现在却是在我们面前说这些,难道北城王你是良心发现,心里有愧疚了吗?”
这句话问的很不客气,一时间让周围的气氛很是凝重尴尬。
不料片刻之后,北城脸上的愠怒顷刻间就散的无影无踪,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