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看似轻松的笑意垂眸,轻声道:“是啊,宫外的大夫都能看出来宸儿是中毒,宫里的御医居然看不出来。”
她的声音轻柔,可其中却藏着难以言说的冷意与质问。宫里人她怀疑了个遍,最该怀疑的,最有嫌疑的人,她却从未怀疑过。
李泓渟正坐在一旁的案几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到陆十安的话,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看来朕养了一群废物。”
那语气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陆十安原本还想跟着这笑意再伪装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的嘴角扯了扯,然而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
在所有人的眼中,李泓渟是那样的宠爱着她。
她以为自己虽然被困在这座看似华丽却又冰冷如牢笼的皇宫里,最起码她是不会受委屈的,哪怕是皇后也不会轻易为难自己。
她曾天真地以为,自己拥有了这世间最尊贵男人的爱,那爱就像一把保护伞,能为她和宸儿遮风挡雨。
可事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个所谓的最宠爱她的男人,好像对自己的好没有那么纯粹。那宠爱或许只是表面的伪装,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
她想起了之前沈错冒险对她说的那些隐晦的话,是了,能让沈错冒着生命危险说出那种话的人,除了眼前的男人还能有谁?
李泓渟见陆十安迟迟没说话,便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假装的关切:“爱妃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在陆十安听来,却充满了虚伪。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李泓渟似笑非笑,温柔如水的眼睛里藏着几分冰冷,那冰冷如同北极的寒风,直直地穿透了陆十安的身体。陆十安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
“呵。”她轻轻地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自嘲。
“呵呵……”笑声逐渐变大,带着几分疯狂。
“哈哈哈……”她忍不住想笑,且越笑声音越大。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就算她半推半就成为贤妃,她还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可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李泓渟不悦地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爱妃这是怎么了?”
陆十安眼泪都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她抬起头,看着李泓渟,眼中带着一丝决绝和看透一切的坦然:“臣妾失礼了,只是臣妾想到好笑的事情,实在是忍不住,这才大笑不止。”
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刚那疯狂的笑声不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无妨。”李泓渟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李泓渟没有多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去。
他人前脚离开,陆十安立刻将沈错招了来。
听到她要见沈错,绿儿先是一愣:“现在就叫他过来吗?”
陆十安明白她的担心,之前便有传言她和沈错不清不楚,现在又这样大摇大摆的召见他,岂不是凭添话柄。
陆十安嗤笑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嚼舌根,就铰了谁的舌头。”
今日沈错当值,来的很快。
陆十安屏退左右:“帮我。”
沈错一愣:“娘娘所指为何?”
“我受委屈没什么,可动我儿子绝对不行。”
“娘娘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
陆十安小声咀嚼着这句话。
她垂着头在原地来回的踱步。
是啊,她要做什么,才能保住儿子,保住家人。
“我该做什么……”
沈错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陆十安现在乱的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召见沈错。
她缓步来到贵妃榻前坐下。
她的慌乱,沈错看在眼里。
“娘娘其实大可不必特意叫下官过来,下官是站在娘娘这边的。”
听到沈错这话,陆十安缓缓抬起头。
她茫然的双眸慢慢的聚焦在沈错的脸上。
忽的她笑了。
所有的慌乱,不知所措,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沈错一直在她身边,她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沈大人,还劳烦你帮本宫查一查,这盘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错忽的无声的笑了,这一笑带着宠溺:“下官领旨。”
沈错走了之后,陆十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从和李泓渟的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每一次,她都细细的想了一遍。
原来有些事情早就有迹可循,是她眼瞎心盲没能及时发现问题。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南星。
现在只知道宸儿中毒,可中的什么毒,以后会有怎么样的影响,都不知道,现在除了南星,她谁也不信。
远在大渊国边境的深山之中,一间茅草屋里,南星正撅着嘴巴。
京墨端着饭菜从外面走进来。
“吃饭。”
南星看都不看,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
“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烧鸡,我要吃烤鸭,我要吃水果捞。”
“不吃啊,成,不吃我吃。”
京墨在南星对面坐下,然后不客气的开始吃了起来。
南星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南星更气了。
京墨忍住笑:“哎呀,咱们南星小师妹可是个会享受的主儿,不可口的东西就算是饿死也不吃,哎,这粗茶淡饭的,我就一个人勉为其难的都吃掉吧。”
“唔,这野鸡蛋,味道,啧啧……”
“今儿这鱼炖的不错,还有这山参野鸡汤,唔,鲜,鲜……”
南星肚子又咕咕的叫了两声,南星都要气死了,她真想饿死自己算了,可她的五脏庙,她的嘴巴都是叛徒。
她气呼呼的来到桌子跟前坐下,从京墨的手里抢过鸡腿。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因为吃的太快,噎的她直翻白眼。
京墨赶紧端起面前没喝的鸡汤递过去:“哎呀,你慢点儿,小心噎着。”
“你说说你,非得把自己饿几顿才开始吃,你说你图的什么。”
“我图个开心,图个快乐,你管得着吗?”
京墨重重的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怪我,师父欠人家的人情,现在跑来请师父帮忙,你说师父怎么可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