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从何说起,我组他多年兄弟情,我怎么会盼着他死!”
“这么说你还是有情有义的人了?”
“那是自然!”
“那我倒要问一问你,你知道自己的兄弟死了,可有去祭拜过他!”
“这……”陆敬逊语塞:“我有心想去,可你知道我实在是忙的抽不开身。”
这话连陆敬逊自己都觉得虚,但无所谓,叶海也不信。
他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向陆敬逊:“侯爷,今日我来是奉了我家主人的命而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与太子可有私下见面。”
“私下见面。”
陆敬逊大脑飞快的运转,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的给出了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怕叶海不信,他又道:“十安,虽然嫁到太子府,可自从出嫁以后,我们便鲜少往来,若你不信,尽可以去查。”
见陆敬逊这样说,叶海更加瞧不上他了:“太子谋逆的事你可曾有察觉一二?”
“这……”
陆敬逊垂着头,眼睛滴溜溜的转。
“我既然鲜少与他接触,自然是不知道他的事情。”
看着眼前如此圆滑的陆敬逊,叶海脑海里确是槐树村那个老实木讷的大伯。
“真是讽刺。”
他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去。
李泓羽说过,永康侯府不能动,他们兄妹二人过来,除了让他们担惊受怕,是绝不可能让这一家人有丁点儿损失的,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叶海一离开,在一旁的王雪宁就立刻上前来:“侯爷。”
“真是一夜变了天。”
“侯爷,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陆敬逊也不知该怎么办。
“老侯爷现在回淮南城去了,这里只有你,你可一定要拿好主意。”
“可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咱们府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听到陆敬逊这样说,王雪宁便开口说道:“我虽不懂朝堂上的事儿,可侯府的事我是愿意出一份力的,侯爷,你且等着,或许我能打听出些什么来。”
“你?”
王雪宁点点头:“侯爷你在此处等着,我出去探探口风。”
王雪宁追出来的时候,在府里头的人已经都扯了出去,包括叶莲儿兄妹二人。
“二位请等一等。”
两人是知道王雪宁身份的,王雪宁叫住他们,他们自然会停下来等她。
王雪宁对着两人躬身行礼:“请二位向王爷问安。”
叶莲儿道:“王爷交代你的事情,你可不要忘记了。”
“自然是不会忘记,侯爷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选择。”
目送叶莲儿兄妹上了马走远,王雪宁这才回了侯府。
她一回去,老夫人就将她叫到了跟前:“你可打听到了什么?那两个人是如何说的?”
王雪宁倒也不瞒着:“就像刚才他们说的那样,太子谋逆已经被收押大牢。”
余秀英在一旁心都要碎了:“十安……我的十安,她可怎么办呀,她还大着个肚子……”
老夫人一直被余秀英母女压着,如今得知陆十安入了大牢,她对余秀英便也没那么忍耐了。
“行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余秀英被骂的一噎,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老夫人请放心,你要是真死了,我也是要好好哭一场的,报官让安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孝顺的媳妇。”
“你,你你你……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咒我。”
“老夫人,你还是省些力气吧,十安刚刚落了难,你就开始为难我,你就真的一点儿不过自己留后路吗?若太子谋逆是被人诬陷的,明儿翻了身,十安依旧是太子宠爱的侧妃,老夫人到那时候,可别在巴巴的往媳妇跟前送东西了。”
“你,我就一句话,你看看你,絮絮叨叨的说这些做什么,如今事情还不够乱吗?”
“乱也不是我乱的。”
软弱她余秀英是一点儿也没了,跟着两个女儿学,余秀英现在是越发的不能吃亏了。
被余秀英怼了一顿,老夫人也只能生闷气。
早知道就和老侯爷一起去淮南城了。
王雪宁对着老夫人又是一礼:“老夫人,妾还要去见侯爷。”
“去吧。”
陆敬逊在书房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太子被废,他的女儿是太子最宠爱的侧妃,身为太子的岳丈,他定然是要受到牵连的,就比如现在。
他可不认为安京城所有的朝廷大院的府邸都被围了。
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和太子撇清关系,以免到时候连累了侯府。
他心中下定决心就听着王雪宁推门走了进来。
“侯爷。”
“如何?”
“听说皇上中了毒,毒是太子所下,端王找人医治了皇上,皇上得知是太子下毒,大怒。下旨将太子府的人都抓了起来,现在正命端王将此事牵连之人查出来。”
“消息可靠?”
王雪宁点点头:“应该是错不了。”
“这太子……”
怎么会这么糊涂。皇上最宠爱的便是他们母子,如今他都已经是太子了,为何还要给皇上下毒……
难道……
难道这根本不是太子所为,而是……
陆敬逊的眸子缓缓抬起透过窗户,看向远处。
端王,好一招栽赃嫁祸。
想到这种可能,陆敬逊倒吸一口凉气。
见陆敬逊脸上表情变化莫测,王雪宁轻轻的叫了一声:“侯爷。”
陆敬逊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听到有人叫他。
王雪宁又叫了一句,他这才反应过来。
“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陆敬逊推着王雪宁往外走,王雪宁还想劝说几句,见没有机会便退了出去。
她人一出去,陆敬逊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雪宁转身,脸上已没了刚才的温柔顺从。
端王想这样轻而易举的拿下太子,怕是异想天开,陆十安诡异的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逆风翻盘。
他居然还把陆十安带回端王府,端王啊端王,陆十安这样的女子真的有这么吸引人吗?
还是说,吸引人的是陆十安的本事。
是呢,陆十安在百姓之中口碑极好,有了她百姓对端王府也会推崇的很。
只是……
陆十安这样的女人,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就能驾驭的。
她见过陆十安和太子之间的相处模式,二人刚刚定下婚姻的时候,太子每日都会往侯府送些新奇的玩意儿,有吃的戴的玩儿的。
陆十安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可太子依旧屁颠屁颠的往这儿送。
难道……
难道太子也察觉出陆十安的不同寻常?
王雪宁想了想,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陆十安她的所作所为与普通人完全不同,她总能弄出一些让人大呼神奇的东西。
就说那些庄稼,尽管她说的神乎其神,但略微细想就发现漏洞百出。
逃难的老者,身上若真有这么多珍贵的粮食种子,又怎么可能饿死在路上。
还有一个袋子能装多少东西,何况是在逃荒的路上,莫说是种子了,就算是树皮逃难的路过也都吃没了,更别说易子而食的了。
她可是一下就拿出那么老多的种子。
可高产粮食带给众人的喜悦让众人忘了这一点。
还有那多出来的青菜……那些青菜可比野菜强太多了,百姓才不管种子是哪里来的,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谁就是好人,是善人。
更何况是大方如陆十安呢。
端王府。
“回王爷,十安姑娘什么也没吃。”
“没吃?”
“是。”
李泓羽挑眉,昨晚没吃,说是没胃口,今儿早上又不吃:“她还怀着孩子,居然不吃东西?”
随即他便想明白了其中深意。
“她是怕我下毒,毒害她腹中孩儿。”
“既不吃那便不吃吧,你且每日将食物送过去就好,吃与不吃都随她。”
绿儿第一次吃这样的大白馒头,这馒头透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吃到嘴里还有点回甘。
她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和陆十安小心的啃着馒头。
李泓羽猜对了,她的确不相信李泓羽,若李泓羽往饭菜里下毒,毒害她的孩子,那她是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的。
可不吃肚子会饿,她会饿,绿儿也会饿。
所以她只能冒险从空间里拿出馒头给绿儿。
当她凭空拿出馒头的时候,绿儿夸张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直到陆十安把馒头放到她手里,她还是不敢相信。
“这,这……”
她用手捏了捏,是真的。
此刻她终于明白沈错说的话。
她吞了吞口水:“小姐,你,你是仙女儿吗?”
陆十安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绿儿,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我也不是能变出所有东西,总之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绿儿重重的点头:“小姐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快吃吧。”
陆十安又从空间里变出一盘猪头肉。
“快吃吧,咱们得保存体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行动了。”
绿儿点点头,倒也不和陆十安客气,到底跟在她身边有段日子了,知道陆十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尤其现在还是这种环境,她若真敢和陆十安客气,陆十安能给她骂了。
两人快速的吃完,陆十安大袖一挥,桌子上的盘子不见了。
绿儿盯这陆十安的袖子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盘子去哪了?”
陆十安捂嘴偷笑:“你可以把我当成魔术师。”
“魔术师?”
绿儿恍然:“是幻术吗?”
陆十安点点头:“对,你可以这么理解。”
绿儿一副她明白了的表情:“小姐你是修仙之人。”
陆十安:……
“咳咳,那个绿儿,总之你不要到处乱说就对了。”
一向稳重的绿儿,这会儿像个小姑娘一样,兴奋的点头:“好,小姐,你放心,我答应你绝不说出去。”
到了晌午,饭菜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去。
等下人将饭菜拿出去,绿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咱们一口东西不吃,撑这么长时间,端王恐怕会怀疑吧。”
“随他便,想怀疑就怀疑。”
陆十安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把端上来的饭菜弄一些丢进空间里,做出吃过的假象,但若这饭菜真有毒,她还没事儿的话,那岂不是更让端王怀疑。
既然左右都是要被怀疑的,倒不如直接不吃,以此也能给端王一个错误的信息,这样更利于晚上出去找人。
果然到了晚上,得知陆十安还是没吃东西,李泓羽坐不住了。
他放下手头的事情,亲自来看陆十安。
知道李泓羽来,陆十安赶紧躺下。
等着绿儿告诉她端王来了,她这才装模作样的从床上起来。
“十安见过端王。”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陆十安抿唇,不说话。
看着陆十安脸色有些发白,李泓羽挑眉,视线落在陆十安的肚子上:“你以为本王若想要他死,你抵挡的了?”
陆十安两只手护住肚子:“王爷,王爷不会动我们娘俩的对吗。”
李泓羽笑了:“你猜,本王为何不把你关押在大牢里?”
“因为我对王爷来说还有用。”
李泓羽赞赏的点点头:“不错,你对本王确实还有用。”
“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孩子现在本王可以不动他。”
现在不动他,意思以后还是要动的。
“王爷,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不动我的家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你以为你有资格与本王谈判吗?”
“没有吗?”陆十安也笑了:“若没有的话,王爷不如把我送入大牢。”
两人互不相让,李泓羽眯着眸子看向陆十安,陆十安也勇敢的扬起下巴与他对视。
好一会儿,李泓羽低下头去,他微微扯动唇角:“好,本王答应你,不动你的家人。”
“以及你腹中的孩儿。”
“如此,多谢王爷。”
“记得你给本王的承诺。”
“不敢忘。”
一直到李泓羽离开,陆十安这才扶着帷帐坐下。
不愧是亲兄弟,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比一个深沉可怕。
一直等到夜深,绿儿还没睡,她在计算外面看守之人的换班时间,以及该如何悄无声息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