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吴时便被这空间的巨大空旷而震撼到了。
这是一个少说也有二十层楼高,四五个足球场大小巨大的圆形空间。
目之所及,密密麻麻,虫卵般摆满了半径约为1米的圆筒形培养皿。
每个培养皿之间相隔大约半米,里边用福尔马林泡着形形色色的生物标本。
猫、狗、老鹰、狮子……
当然最多还是一些明显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被改造得奇形怪状的人类。
每个培养皿边上都配有一块金属制的操作台,上边堆放着大叠大叠的实验资料。
某些操作台上还趴着身着白色防护服的焦黑尸体,显然便是那些所谓的研究员们了。
看来这儿便是先前那些表现古怪的特殊变异体丧尸们的“原产地”了。
不知为什么,自从踏入这个‘茧计划’的研究所后,吴时便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适感。
似乎自己的身体正强烈的排斥着这个地方。
而进入这个大厅之后,这种不适感变得更加强烈了,而不适感的来源主要是……
吴时抬头看向了上方。
在所有培养皿上方,空悬着一个五十平米见方的巨大玻璃房间。
根据地图上的特殊注明,那儿便是‘帝江’的办公室。
他是主导整个‘茧计划’的关键人物,也是‘茧计划’研究所的所长。
但在此之前,吴时从未从任何渠道听说过这个名字。
帝江的办公室由四根粗大的铁链牵引着,在整个大厅十余米高的上空之中来回游荡着,仿佛是一位帝王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十余米的高度对于一般人而言可谓是天堑,但对于此刻的吴时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强忍着不适感,吴时纵身而起,在培养皿上借力一蹦,轻松落到牵引着办公室的铁链之上,而后顺着铁链爬进了办公室。
与法布里的办公室不同,帝江这五十余平米的办公室虽然也堆放了许多的资料,但所有的资料都经过精心的整理与摆放,看上去十分的整洁干净。
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甚至还养了不少的绿植。
只可惜经过了这些天的疏于照料,绝大多数的绿植已经变得枯黄,损坏了整体的美感。
仅从办公室的整体布局看来,这位帝江应当是一位颇有气度涵养、风度翩翩的知识分子。
如果忽视吴时脚下那无数令人发指的培养皿。
由于其对资料进行了系统的管理与分类,吴时没花多少力气,便找到了整个‘茧计划’研究所的成员档案名册。
“啪嗒。”
刚翻开第一页,他手中的名册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地上。
“陈伟军。”
“41岁。”
“‘茧计划’特级研究员。”
“所长助理。”
“霜王近卫队副队长。”
在这一串响当当的名号下边,是一副吴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队长?!
尽管已经有所怀疑,但当无可辩驳的真相出现在吴时面前的这一刻,他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无数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之中盘桓,一时让他呆立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机械木然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本厚厚的名册,往后翻去。
果不其然,没过两页,便看到了戴着眼镜的博士。
然后便是竹竿、烟鬼……
一个接着一个熟悉鲜活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所有082小队的成员挨个出现了一遍。
除了他自己。
所谓的“082小分队”其他队员们真实身份基本都是‘茧计划’研究员或霜王近卫队的成员。
这是什么?!
楚门的世界?!
我特么的去你的早安、午安和晚安!
他以为的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吴时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这帮身份尊贵的大佬们屈尊纡贵的下来跟他玩这模拟人生?
累了,毁灭吧。
说归说,真相都已经近在咫尺了,总还是要查探下去。
所有的答案应该都在旁边这叠名为《实验体身份索引》的厚重文件夹之中。
深呼吸几次,将脑海中混乱纷杂的思绪理清,将情绪平静下来。
吴时放下了手里的档案,拿起了旁边这厚厚的大部头。
就让我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与先前的《茧计划研究所人员档案名册》不同,这里边并没有贴任何的相片,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每个人名后边都有一个编号索引,与另外一个书架上密密麻麻的编号文件夹相对应。
光是看这密密麻麻的人名,便让吴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下升起,瞬间贯穿了自己的全身。
这是多少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名后除了编号索引,还有他们的社会保障号码,从社会保障号码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出生日期。
而排在第一页的实验体,出生日期赫然都在联邦历1-10年这个区间段。
换句话说,这个暗无天日、拿人体做实验的实验室在末世刚刚降临之时就已经存在了。
这桩血腥肮脏的生意存续了200余年了。
产生的受害者早已不计其数。
“哎。”
吴时轻叹了口气,在那密密麻麻的人名之中开始搜索。
没花多少功夫,便找到了身体原主的名字。
紧贴其下的,是身体原主父母的名字。
吴时,吴庆忠,谭萌——
E-772号文件夹。
顺着索引号,吴时顺利找到了他父母与自身的档案。
“吴时,生于联邦历190年3月12日,永冻壁垒人。”
“父亲吴庆忠,符钢领人,185年7月2日携妻谭萌通过随机摇号加入永冻壁垒。”
“曾效力于兵城清洁部,负责A-07号电梯的日常清洁。”
“在201年11月5日的尸潮之中,意外受伤,胸部以下失去所有知觉,失去劳动能力,在那之后赋闲在家。”
“母亲谭萌,符钢领人,至加入永冻壁垒之后便依赖在各大餐厅做服务员维生。”
“202年1月3日,在丈夫因公瘫痪之后,为了维持家中的开销,谭萌选择前往酒吧城,成为了一名陪酒女。”
“203年11月20日,吴庆忠与谭萌选择携带其子吴时在位于生活区——工业城的家中烧炭自杀。”
一直到这儿为止,与吴时记忆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差别。
然而紧接下来的内容,却再一次令他浑身如坠冰窖,再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