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元拿起的茶杯复又放下,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个自称镇魂城主的中年男人。
顺便摁住了正准备拔刀的龙耀。
“镇魂城主?”
“这世上无人见过镇魂城主,你怎么证明?”
在一边冷脸很久的韩平乐如梦初醒般,将目光放在裴圣身上。
说话时嘴角翘起,却又很快收回。
整张脸的表情都显得僵硬了许多。
事实上,早在裴圣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镇魂城城主空缺千余年,最近才有城主归位的流言传出。
这么快就见到本尊了?
万众瞩目中,裴圣冷笑一声,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猛然盯上韩平乐,寒意十足。
“吾本城主,不需证明。”
裴圣声音浑厚,夹杂着强大的威压,震的人耳膜发颤。
像是丛林中的百兽之王,不怒自威。
“既不证明,那还是无名之辈。”
宁熹元接过秦尘递来的剥皮水果,随意点评道。
龙耀:“......”
龙耀狠狠呼了口气,翻了个白眼,闭目养神。
什么牛鬼蛇神都要碰瓷他们镇魂城吗?
胆大包天!
若不是宁熹元拦着,他就冲上去将人剁成肉酱,挂在镇魂城的城墙上风吹日晒。
裴圣动了动眼皮,凶恶两字就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分毫不差。
“油嘴滑舌。”
四个字,不屑嘲讽全部包含在内。
精辟到整个正殿里的人除了宁熹元三个,都想要拍手叫好的程度。
说的太好了!
罕见的,一向嘴巴淬毒的少女没有反唇相讥,甚至扬起下巴,心情颇有几分愉悦:“城主好口才啊。”
龙耀咬牙。
城主?
裴圣不再看宁熹元,倒是韩平乐开口再次道:“敢问城主与大祭司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又是屏气凝神等待回答。
这个问题,也算是整个上灵界存在了千年的未解之谜。
“兄妹。”
两个字,简短有力。
龙耀拍案而起:“胡言乱语!”
在他看来这个人简直不知好歹,甚至敢编排大祭司。
忍不了了。
龙耀再准备拔刀的时候,裴圣猛然将手向上一扬。
令牌漂浮于半空之中,强大的力量倾泻而出。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真切,上边龙飞凤舞刻下镇魂二字。
“镇魂令!?”
韩平乐失声叫出,眼底却仍是一片冰冷淡然。
骨子里的高高在上无时无刻不显露出来。
镇魂令。
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手持镇魂令,能够调动镇魂城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在场的诸位谁没有镇魂城的情报?
撇去这力量不说,单单只说形状,还真是....
一模一样!
凤唐甚至当时就认可裴圣的身份。
毕竟...
同为四方城池,他也曾见过一次。
熟悉的力量!
素华仙尊再次闭目养神,好似不感兴趣。
但最为震惊的是龙耀。
这个镇魂令...
宁熹元很快就收到了龙耀的传音。
——“镇魂令被偷了?”
龙耀遵循着宁熹元的指令坐下,目光却片刻不离镇魂令。
若是假的。
未免太真了。
这样的距离,他都辨别不出。
宁熹元唇角微微上扬。
是熟悉的力量,和玄玉令好似一脉相承。
但有些别的...
别的她更早就熟悉的力量。
“此处,乃是魔族七皇子的私宅。”
“血月石就在眼前,此时不拿更待何时?”
裴圣无视一屋子人的震惊。
他随手拿起身后半人高的花瓶,将花瓶底部露出来。
上面果然印有“赐宴七”三个字。
魔尊的笔迹,魔尊特有的力量。
这花瓶不假。
所以这宅子也不假。
裴圣的话让本来松弛下来的气氛骤然绷紧。
血月石属魔族至宝,他们来取,本就理亏。
尤其如今宅子主人已明了,他们便是盗取!
这往小了说就是丢了整个修真界的颜面,往大了说就是意图挑起两族战争!
宁熹元啃灵果的动作一顿,旋即坐正了身子,重新开始打量这个正厅。
宴祁安的宅子吗?
没有人会注意到宁熹元不同寻常的举动。
他们此时需要注意的是...宅子的主人有随时回来的可能。
“各凭本事!”
凤唐抓着手中的刀猛然站起,手上青筋虬结,小臂之上灵气流淌,蓄势待发。
但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刀剑出鞘的声音响彻整个正殿。
拔刀相向的,是所有人。
龙耀蓄势待发。
他真的平等地想要砍死这里的每一个人。
胡言乱语的、辱骂镇魂城、不敬城主者、还有瞎眼的不三不四者,全部都该去死!
“我们混战一团,只会闹出动静、两败俱伤。”
“最后谁有把握能在宴祁安回来前拿到血月石?”
素华尊者睁开双眼,双拳紧握,但声音温吞,有理有据。
“那你说怎么办?”
凤唐神色不耐。
厌恶六大宗门的人,惯会耍些阴险狡诈的小手段。
“我们五方势力各出一人比试。”
“抽签决定顺序,胜者得之。”
素华尊者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一圈,似征询意见。
龙耀第一个不想同意。
他们三个人来的!
能以多欺少,为什么要一对一!?
还抽签?
抽签岂不是更慢?!
“好!”
“此计尚可。”
早在龙耀开口之前,已经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裴圣和韩平乐。
对于素华尊者的提议,两个人态度明显。
于是数道目光望向凤唐和宁熹元三人。
凤唐皱眉,最终才从口中吐出一个“好”字。
宁熹元笑:“没问题。”
意见一致,于是抽签开始。
只是在抽签之前,韩尹盯着宁熹元的脸:“你是哪方势力的?”
所有人都已经没了伪装,只剩下这三个人摸不清底细。
这种感觉...
龙耀即将脱口而出镇魂城的瞬间,宁熹元更快:“流云宗。”
流云宗三字一出,又免不了被打量一番。
韩平乐手中折扇还在轻晃,眼神随意又散漫,更衬其目中无人。
他冷笑一声开口。
“流云宗?”
“你是流云宗的哪一个,我怎么没见过你。”
扇停,轻佻的声音忽地锐利,像是逼问,却更像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