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举。
战争的关键必须首先了解敌方将领,观察其才能。
根据形势灵活运用权谋,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西鸣王极其悍勇,如果大宁要杀西鸣王,那自然不是一件易事,可若是他身边的人,他的亲儿子想对他动手呢?”
邵景安稍稍垂下眼,看着已经变凉的茶水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容,脸上有感慨,亦有喟叹,敛眉道:“人是会变的。
但是变得再多,他性格的底色仍在。
当年昆吾容不过十岁的年纪,就敢带着一队亲兵进入大宁屠杀百姓,可见此人胆量了得,手段亦十分狠辣。
这样的人物,心性自然比常人更加强硬,怎可能因为西鸣王的打压变得唯唯诺诺?”
十有八九是在隐藏自己罢了。
他本就是枭雄人物,是最名正言顺的王储,继承大统一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结果,生母早逝,他被亲生父亲猜忌,舅舅一家被打压不说,连带着本属于他的王位都将被父亲夺走,送给了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让昆吾容怎能不恨?让他如何能对西鸣王不产生怨气?
只不过碍于形势比人强,这才不得不顺着西鸣王的期待,乖顺地收敛起锋芒,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大王子。
或许,西鸣王会因此得意于他的臣服,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认为自己终究是西鸣之王,威严赫赫,举手投足间便能轻易左右他人的前程与性命。
却忘了,他做得越过分,打压得越厉害,昆吾容后期的反弹就会越厉害。
更不用说,昆吾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这一点,从当年昆吾容屠村的行为便可看出来。
“如今,多年以来的父子亲情早已消磨殆尽,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西鸣王,夺下王位。”邵景安肯定道。
“他杀了西鸣王,那便是弑君之罪。西鸣境内谁会拥护一个弑君的罪人上位为王呢?
更不用说,西鸣百姓最属于的王储乃是昆吾明,他才是百姓们心中下一任西鸣王。
西鸣王若是身死,无需昆吾明做什么,西鸣举国上下便会拥着他登上王位。
昆吾容这弑父的罪人……”
傅玉棠轻笑了一声,淡声道:“忙到最后也不过是为人做嫁衣罢了,最终只会成为昆吾明登上王位,彰显自己严明的第一笔功绩。”
“不错。”邵景安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青年,面上跟着多了几分笑意,开口道:“这点不止你我知道,昆吾容亦十分清楚。
所以,他需要有人帮助他将昆吾明引开。
一来,让西鸣王失去部分主力,让他有足够的机会对西鸣王下手。
二来,杜绝西鸣王临终前传位给昆吾明的可能性。
只要没有明文诏书表明王位必须由昆吾明继承,那他就不算是得位不正,有足够的时间登上王位。
即便王庭官员与百姓有所不满,亦找不到反对他上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