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熟人,杜广明找到组织方调换了座位,和江年他们坐在一起,方便交流。
巧得很,和江年三人在电梯里简单拌了个嘴的港岛组就坐在他们前面。
和江年直接对线的那位看到他们,脸色当即就耷拉下来,想冷哼表示不屑,又忍住了。
毕竟坐在他身后的这位女士嘴皮子太溜,而且对粤语里的骂人话略懂一二,说不上精通,但是将少数词语排列组合起来把他气到头顶冒烟,那还是在能力范围内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江年为人处世的原则,况且前面的仁兄明显忌惮于她优秀的语言能力,居然强行制止了继续挑衅她。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拌嘴在江年看来,纯属浪费时间,她又不是时间和精力花不完的小学生。
相比起和前面的仁兄进行语言能力的较量,不如杜广明向她展示的几张设计图来得有吸引力。
入座后,杜广明立马从公文包里拿出设计图,完全没有寒暄和铺垫,“你看看,我找了几个设计专业的学生设计的。我不是很懂,不过没怎么打动我。”
画工是没问题的,色彩和明暗层次分明。但是仅此而已,再夸下去,杜广明找不到词。
江年仔细看了看,眉头皱起又放松,放松又皱起,最后摇头叹息,“太过匠气。才几岁的人啊,就被社会给磨平了?”
杜广明深有同感,“我也是这么觉得。跟他们对话,理论是一套又一套,对知名品牌的历史、经典款、设计理念如数家珍,说来说去,始终少了点自己的东西。”
江年也感觉惋惜,如果这几位设计专业学生的设计图里能够有一些打动人的东西,她都会建议杜广明对其认真培养。
可惜一个都没有,哪怕一点闪光点都找不到。
江年偏爱天才,若不是天才,特立独行也不错。
她的想法和杜广明一致,都是想打造品牌,在行业里撕下一片领地。从古至今,没有哪个撕下一席之地的牌子是靠着模仿站稳脚跟的,或许初始会稍微走走捷径,走到一定地位了,必定会出现独有的特质。
管欣和彭志安静地听着两人的讨论,一套又一套的词汇让他们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双方使用的都是中文,且是普通话。
陌生的是将这些文字排列组合后,生成了许多他们似懂非懂的含义。
莫名地觉得很厉害。
不仅他们在听,坐在前排的三位港岛人士也渐渐留意到后排的辩论。
起先没有回头,然后半侧着头,最后索性转过头,就差开口询问。
尤其是和江年过过招的那位,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这位女士,你刚才所说的,我有点不同的观念。”
他自认为说话语气和内容已经客气谦卑到了极点,以往他从港岛过来参加交流会,这边的参会者给他的印象都是时尚盆地,他在那些人面前向来是刻薄高傲的态度。
即便如此,因为他确实在时尚方面有点造诣,那些人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他捧着。
在身后两人开始讨论时,他嗤之以鼻,觉得两个土包子装模作样地,比一个土包子更土。
事实很快打脸。
听着听着,他竟然听到一些和他自己非常类似的想法,其中几点说出后,他很有想回头去跟那位女士握手高喊“知己”的冲动。
但是他们之前刚发生了冲突,他一时半会低不了头。
一边是死死支撑的面子,一边是越来越想加入探讨的欲望,两边拉扯了数百个来回,他决定暂时放下面子。
于是就有了那句生硬的话。
没想到江年丝毫不买账,“没兴趣。别偷吃,想当痴线佬吗?”
顿时把他气得七窍生烟,“没素质!”
江年讥笑,“霸占电梯骂我们痴线的时候,你有素质?”
“你做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
几句话,双方的关系再次跌下一个级别。
江年可不管这些,继续和杜广明小声讨论,把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前排听不见。
前排的几人心痒极了,又不想继续被怼,悻悻地相互看了一眼,暂时作罢。
参会者到齐后,交流会开始。
蒋振民走到台上,“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今年是交流会举办的第五年,”他环视一周,“下面,就由设计团队按照顺序上台展示设计作品以及讲解设计理念。掌声有请。”
台下的掌声热烈。
江年看了一眼序号,他们抽到的是第八号,处于中间号码,而且在数字的寓意里很吉利,“不错不错。”
前排的港岛人抽到的是第七号。
乔鑫走上台时,掌声最为热烈,这让他在江年那里被微微损伤的自尊心得到了修复。他看着台下几十双期望的眼睛,那种傲慢会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他们带过来的是几款女士用包。
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女性比男性迷恋得多。港岛经济活跃,消费需求旺盛,作为世界中枢,也潜移默化培养出人们对奢侈品的向往。
乔鑫的公司从三年前开始转型,由服装转向女包,事实证明他们的抉择是正确的,转型稳定后获取的利润是服装的N倍。
毕竟一只包包只能搭配一套衣服,一套衣服可以对应N只包包。
就像是同一款唇膏的不同色系都会让女性们痴迷地收藏,同一系列不同色系的包包更是让她们为之疯狂。
他们不用知道这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他们只要设计出足够有吸引力的包包,自然会有大把消费者抢着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