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停当,陈友明回到屋里看看还有什么填肚子的食物,进屋摸到破桌子,桌子上除了一盏油灯根本没有其他东西,油很贵不可能点亮,屋子里相当暗只能凭感觉去走动摸索,自从被吴总旗安排到这里居住,吃喝都是问题,据说每天有米饭和鱼肉,来了这些天根本没碰过荤腥,这嘴里都淡出水来,难怪身子骨一直不起色。没有足够的蛋白质脂肪摄入每天仅吃着稀粥瓜饭远远不够的,马上要到青春发育阶段还是这样营养不良,如何在即将到来的明末大混战中保住小命还能建功立业?
腹中饥饿感很强烈了,这老哈把我的那份口粮也独吞了?陈友明直接出门溜达到老哈的那间屋子,依然黑咕隆咚伸手瞧不见。他一顿乱摸才在老哈的床上发现了两个熟蛋。不管他了,先拿走吃了再说,等他发现了就说不知道,没有证据他奈我何!
有了两个鸡蛋下肚,感觉好多了,人也有点精神,有点口渴鸡蛋黄塞喉咙影响呼吸,陈友明忙跑到院子角落里舀起一瓢冷水咕咕喝下肚,这下子真的爽了。
吃的小饱后困意渐起,冷不住打起哈欠,陈友明此刻年岁偏小白天经历太多磨难自然扛不住,就那样和衣躺在砖头搭起来草铺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陈友明醒来一看,可以啊,罗玉婷正坐在那里看账,嘴里喝彩道,“我们的商品房卖的可火爆,明天再涨一百元一平,老公,我们要发财了!对了对了,黄海的汽车也卖的不错,国人对小日本的车子就是情有独钟,连样车都有人要。”
此时小方特扭着小屁股跑来要妈妈抱,罗玉婷慈爱心大发放下手里的资料把儿子抱起来,亲了又亲。
“我说玉婷姐,那几个呢?跑哪去了?”陈友明很好奇的问道。
罗玉婷转过身子笑着说,“郎君,你忘了吗?慧敏小雅都回金陵去坐月子了,孔令霞快要生了,彭部长不放心也把她带回去伺候着,香香姐最近呕吐的厉害,没想到二胎也会折腾人。”
都二胎了?陈友明一时惊讶得说出来。
罗玉婷伸手指指他笑道,“才坐完月子就怀上了,都怪你猴急。老公,我也想要个女儿,女儿好啊,长大会心疼父母,你看小方特整天乱跑,大了必定周游世界忘了娘,我不敢指望他。”
陈友明听得有点发傻,这哪跟哪啊,刚想问问老陈夫妇身体咋样,突然眼角一亮,把他给惊醒,他骨碌坐起睁大双眼看着来者,罗玉婷和小方特呢?咋眼面前是老酒鬼哈大叔?
见他手里举着油灯,醉眼朦胧却要喷火的样子,昏暗的光线下脸色显得更加狰狞可憎,“你,你这赘婿,说,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鸡蛋?”
果然这事躲不过去的,该来的还是要来。
“哈叔,你喝醉了吧!什么鸡蛋,我回来就睡觉,根本没见着,我爹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家教一向严格,不可能的,我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您老还是回去多找找看。”此刻的口号是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嘴硬才是硬道理。
老哈一时没了主意,他想了想伸手在陈友明身上搜了搜,还在屋子里仔细寻摸,一眼能看清楚的房间根本藏不了鸡蛋,他半信半疑只好悻悻而归,走的时候还没忘发了一顿牢骚。
“要是我发现是你偷吃,看我不打死你,还读书人呢!我呸!落魄书生不如狗,哈哈,好意思说呢,哪有正经人家把儿子送出来给人当赘婿?你爹就是个垃圾!”
本来陈友明正恼怒被人无辜打乱自己的美梦,刚想和玉婷姐亲热一会,就被这蠢货搅了,又听闻他口吐莲花恶心人,还直接点出“你爹”是个垃圾,还想在梦里问问老陈的状况,他情不自禁的把老哈口中的“你爹”套在陈志忠头上,这四百来年的斗转星移还是把这个刚刚睡醒的“孩子”弄糊涂了,有二十多年人生经验的大孩子莫名其妙的冲动了,他赤着脚从床铺下来一路小跑跟上老哈,他手里有油灯能模模糊糊照着路。
大概睡了一会把精神养足,也许是两个鸡蛋消化在胃里提供了力气,陈友明趁着老哈刚把左脚跨出门槛一把从身后推倒他,这老哈年纪五十上下背都驼了,走路弯着腰又是晚上喝了酒本身腿脚轻浮都站不稳,他哪经得起一个火冒三丈的少年用力一推,只听“啊呀”“咣当”的声音,老哈连人带灯一起摔到门槛上,趴在那一阵抽搐就消停了。
陈友明蹲下举起油灯,好在外面的风不大没被吹灭只是洒了点油,依着灯光才发现老哈的脑壳正汩汩冒血,人应该驾鹤西游了。
陈友明摇摇头叹道,“我今天咋了?怎么这么嗜杀?连续杀人,看来这个梦已经有点失控啊!我得回到床上打坐,静以修身嘛,怎么当初没背上一两篇《法华经》《金刚经》之类的佛经来超度一下这心肠极好的哈大叔呢?”
一夜无语,至于门口躺着一个死尸对于陈友明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放空,我要回去,我要玉婷姐,还有她那丰胸肥臀白花花的bodY。
第二天一大早发现老哈已经死亡的还是隔壁王婶,她喜欢起早遛弯顺便喂喂鸡鸭鹅还有一口大黑猪,她路过陈友明住的屋门口,远远瞧见一个人形物体趴在那边不动弹,很是好奇,于是走进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大呼小叫,很快把四周邻舍惊动都赶来围观。
“哈大爷,酒喝多了自己撞在门闩上了,太可怜,血都淌干了。”
“我操,昨天还跟我吹牛皮,今天就阴阳两隔。”
“刘叔,速速报吴老爷。”
“不好,小赘婿呢?快找找。”
终于有人想到我了,陈友明躺在床铺上不敢睁眼,他必须养精蓄锐等一下需要自己登台表演话剧呢。
哗啦进来几个人齐齐看向铺上,“陈家四郎?醒醒啊!出人命了!”
陈友明翻身下床装着很吃惊的样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屋里的人们,“啊啊啊,咋了?出人命?呜呜呜,谁死来了?娘呀!我好害怕。”
一向喜欢孩子的王婶赶忙上前抱住陈友明,还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好了,好了,乖,这是造孽啊,一个十岁的孩子能不怕吗?唉!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和死人在一屋子里,婶心疼你。你说你爹你娘怎么那么狠心把你送来给人家当上门女婿的?”
陈友明还躲在王婶怀里装哭,不过她身上一股子汗味熏得他差点断气,这半冷不冷的天气哪可能像后世每天有热水洗澡,很正常的味道,劳动人民的味道,千万不能嫌弃啊。
很快卫所里负责刑侦的试百户闻讯赶来,总旗吴登杰自然先一步出现在众人面前,老哈是自家婆娘那边的表亲他根本没多大触动,少一个人还少一张吃饭的嘴多好啊,来的路上还心里一阵欢喜,一个爱喝酒的老头早死早投胎。
现场仵作一阵子忙碌最后得出结论,死者头部撞击门闩失血而亡。试百户路广清捋捋细碎的胡须呵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王婶慌忙放开陈四郎跪下回话,“是拙妇早上先发现的。”
“那屋子里可还有什么人?”
旁边的吴登杰上前说道,“回禀路大人,屋子里还有我家小婿陈亮。”
老吴家找了个赘婿的事在卫所里闹得风风雨雨,路广清自然早有所闻,“喊他来问话。”
陈友明低头跪下,“我,我在此,大人请问。”
路广清没见过陈友明,一看是个半大的孩子,瘦弱的身子在一直在那发抖,犹如惊恐中的小狗小猫。“本官问你,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实说来,否则我可不会怜惜你还未成年,棍棒无情啊!”
陈友明只能装着更加害怕,加大抖动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