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花川原,再次返回旅馆,已经过了午夜。眼见还没有维多莉亚的消息,风崎美不禁为她感到担心了起来。维多莉亚声称要去找伊律的天使,她怀疑就是那个天使创造了她们所处的空间。既然维多莉亚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说明她极有可能遇到危险了。
“维多莉亚就这么消失了。接下来,我还是要孤身一人去拯救大家啊。哦不对,‘拯救’一词太绝对了,我也没有这么厉害。总之,继续努加油吧。”风崎美心想,“虽然形势很严峻,但调查并非没有进展。在排除了花川原和樱子的可能性后,能够成为‘愚蠢的牺牲者’的,只会是里维和伊律了。只需要我明天再去找一下里维……”
次日,风崎美赶到教堂,正好在门口碰见了里维。
“哦?风崎美小姐,愿你享受这个美好的清晨。两天后,这里就将举办六月庆典,希望它会让你感受到威汀镇的特色。你看,大家都在为此做准备。”
“大家?哦对……”
风崎美刚准备观察附近的人们,却又不由自主地转向里维:“里维先生,你是否了解镇中心广场上的那座时钟……上面的人偶?”
“嗯?你是指潘趣先生?呵呵,我小时候就看过不列颠的经典木偶戏《潘趣与朱迪》,对这个形象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你对他有何见解?”
“见解吗……依在下愚见,他是一名‘愚者’。”
风崎美愣了一下,然后喊道:“是的吧!然后呢?”
“风崎美小姐,你为何如此激动?”
“啊……抱歉,是我着急了。”
里维笑了笑:“我记得小时候看这出木偶戏的时候,每次看到潘趣先生打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在赞叹他的聪明才智的同时,我总是在思考,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打败越多的对手,就朝着地狱更进一步。是他天性如此,还是为了某些目的不得不这么做,亦或是他背后控制他的人在控制他这么做?长大后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愚者’导致的必然。”
“必然吗……”
“潘趣这个形象无疑是聪明的,但他总是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可以解决所有困难,这也是构成其悲剧内核的根本原因。风崎美小姐,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有的人不惜一切也要尝试去改变结局,认为仅靠自己的牺牲就可以拯救大多数人。”
“我明白了,谢谢你,里维先生。”
走在回旅馆的路上,风崎美拼命思考着,以至于忽略了周围的情景。
“仔细想想,虽然我在这里的调查得出了许多重要的信息,但是对于最重要的事——小琴的安危,我还没有任何发现呢……”
她又想到了里维的话。
“等一下——”
少女的脚步骤然停止。
“原来是伊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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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整天,风崎美去了镇长办公室三次,但是镇长都不在。无奈之下,她只能等到了六月庆典前的最后一天的黄昏时分。
“伊律先生!”
风崎美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正在看报纸的伊律被吓了一跳:“风崎美小姐?怎、怎么回事?”
“我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清楚,”风崎美冷冷地说,“花糸琴在哪里?”
“我说过她失踪了……”
“失踪?人为造成的吧,伊律先生,还是说,你希望我一个外乡人把镇长抓走一个即将成为祭品的女孩的秘密公之于众?”
伊律立刻慌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身为镇长,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听到你要去扮演潘趣之后,我就怀疑你了。在你眼中,每年都有祭品牺牲,这是你无法接受的结果,所以你把花糸琴藏了起来,让她免于无辜死亡的命运。”
“…………”
“你无疑是个聪明人,伊律先生。你的计划很成功,明明是影响恶劣的失踪案,你却能够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让他们怀疑是花糸琴害怕死亡而逃走。然而你的聪明才智也没能改变你作为‘这个空间’中角色的局限性,因为在你们的潜意识中,六月庆典必须完成,在此期间也必须有一个牺牲者。”
“你在说什么?”
“所以你主动承担起了牺牲者的身份。你先前说,你选择自己去扮演潘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角色很难演。实际上,你只是想要选择去当这个祭品,以此换来威汀镇下一年的丰收,我说的没错吧?愚者自以为凭借才智能够解决一系列问题,但是终究无法改变有一人牺牲的结局。”
“风崎美,这件事还请你保密。庆典过后,我就会让人把花糸琴送回家……”
“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伊律!”
“嗯?”
“重点不是如何将庆典推进下去,而是要避免无意义的牺牲啊!为什么一定就有人要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信仰而甘愿去当祭品?我们应该一起想办法,让大家意识到这种献祭是错误的!”
“不可能成功的,”伊律的态度很坚决,“威汀镇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许多文化习俗都已经扎根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内心。我是镇长尚且无法劝说他们,你一个外来者又有什么能力改变这一切?”
“如果我能成为潘趣的扮演者……”
“不可能!”
“你太固执了,伊律。如果我是镇长就不可能像你这般软弱……”
“请你离开这里,风崎美小姐,否则我就亲自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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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崎美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到她身边:“调查依然充满阻碍,我猜的没错吧?”
“诶?你是……”
风崎美急忙回过头,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维多莉亚小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