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不让路,封礼就得厚,不然是不会放我们走的。”
吴元哀倒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幸亏我带了牛皮纸。”
“男人封礼要包指甲,女人封礼要拔几根头发,快行动!”
鬼道有点纳闷儿——这鬼新娘看着挺和善的啊?
他还听到轿子里在问,让上前去问问什么情况,可惜除了鬼道,其他人类听不懂他们的话。
“生人封礼,封冥币;鬼怪封礼,封真金。
而且,让你们包指甲和头发是要让他们知道礼是谁的。”
吴元哀很懂行,可能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眼看着吹喇叭的小厮慢慢靠了过来,陈宝国满头大汗左找右找,终于找到了牛皮纸和冥币。
“你们带的东西真齐全……”钱诗南都没忍住夸了一句,毕竟没有正常人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冥币我也有,你给其他三个人写个借条,等轿子过了烧掉。”
不论借真金白银还是借冥币,都要打欠条。
可以不还,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打,不然出嫁的鬼如果发现礼不诚,封礼的人容易被阴气腐蚀。
吴元哀也翻出来了一叠纸钱:“道士封礼和你们不一样,我用我自己的。”
鬼道指头敲了敲方向盘。
等到他们把指甲和冥币全部包进牛皮纸,再用红绳系上,鬼道才开口:“不用包我的,我得封真金。”
真是好极了,毕竟自己和月辰成婚时,聘礼就是满满好几大箱真金,随便拿出来点儿就行。
吴元哀闻言,没有说话,毕竟陈宝国本来就没包鬼道的。
“你为什么封真金,你真把自己当鬼了?”钱闻樱又问。
吴元哀真是恨不得立刻说自己不认识钱闻樱——人家都明确说了还问什么问啊!不知道有的鬼怪脾气不稳定,杀人没道理吗!
“嗯。”鬼道咧嘴,敲方向盘,看着小厮趴在自己前挡风玻璃上,脖子咔咔伸长,“我猜,他在问我们为啥挡路。”
“你们的封礼给我吧,我带下去。”
事不宜迟,吴元哀觉得还是自己下去最保险,陈保国和钱闻樱姐妹自保能力弱,鬼道他又不信任。
“那就麻烦吴小友了。”陈宝国第一个同意,他下去反而更能保证安全。
吴元哀把系好的牛皮纸包给吴元哀,他就打开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车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了吴元哀。
不为别的,因为他的外貌变了。
怎么说呢,他的头飘在了脖子上方,变成了首无(一种鬼)。
鬼出嫁,生人不易冲撞,还是鬼怪形态稳妥点。
“听说道士也擅长易容,居然还能这样……不过他的气息还是人类啊,不会被发现吗?”陈保国问。
鬼道盯着吴元哀的一举一动,就看到有一个瓷娃娃跑到前面来,手里端着大红色的圆盘,托过头顶,放着一个小酒杯。
“完了,那是黄泉酒,这玩意儿是鬼新娘出嫁时给客人喝的,封礼的人都必须找个代表喝一杯。”
陈保国往前纵了纵:“这玩意儿普通人喝了可就浑身烧的没一片好肉了……”
黄泉酒,这个鬼道熟啊,刕御安的最爱,自己也能喝。
鬼道刚想下车问问吴元哀用不用自己帮他喝,就看到吴元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把手里的纸包放上去。
“这道士怪厉害……”陈宝国嘟囔。
接下来吴元哀的行为又把众人吓了一跳。
只见他晃晃悠悠跃过瓷娃娃,来到了轿子旁边,一把掀开了帘子。
我*!
陈保国没见过这么莽的,下意识和钱诗南挡住了对方的眼睛。
钱闻樱一阵无声尖叫,就看到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红底白字的书。
一只苍白的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拿走了红书。
这是什么发展?
鬼道光顾着看新娘子了,根本没注意吴元哀。
吴元哀仰着头,那只苍白的手抓着帘子,里面的人似乎和他聊了好一阵子,白色的手才收回去。
似乎是很欢喜似的,过一会儿那只手又掀开帘子,拿出了一个红布包的包裹。
“居然真特么给回礼了……”陈宝国难以置信。
鬼新娘的回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有贵客,送了对新娘胃口的东西,才会有回礼。
眼见着吴元哀往车这边走,四个人赶紧坐好,一动不敢动。
吴元哀上了车。
他放下红布包,心情很好地让鬼道倒车——轿子过了桥,逐渐远去,雾散了点儿,能看清路了,和原来的不太一样。
“这总能走出去了。”钱闻樱松了口气。
“我刚才看见新娘子了,还挺漂亮。”
鬼道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钱闻樱又好奇起来,按吴元哀的想法就是这姑娘真不怕死:“她长什么样啊?”
“反正按照鬼怪的审美,长得很有福态。”鬼道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这么说一句。
“那我们呢?我们在你眼里什么样儿?”钱诗南也问。
“呃……”江鹫挠头:“……皮囊好看?”
钱闻樱满意了。能从一个鬼怪嘴里听到自己皮囊好看,已经不容易了。
吴元哀沉默。
漂亮?有福相?
自己下去掀开帘子,里面是一具皮肉都融在一起看不清五官的肉坨,哪里能看出来漂亮?
想不通就不想,吴元哀拍了拍红布包:“你们拆开看看,新娘给的。”
“我觉得应该是好东西。你看她的轿子,”鬼道又开口了:
“八个小厮,吹拉弹唱,这规格已经不低了,瓷娃娃在阳间婚礼应该叫花童,轿子也非常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