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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相伟眼神盯着桌子,深锁着眉头,听着温言奇的汇报。温言奇不敢将怎么查出杨兆文线索的事和盘托出,只是隐晦的说,向继远的关系人在供述的时候,说了这个事。温言奇快说完的时候,张相伟的目光越过了温言奇的头顶,不知道聚焦在哪里,手里一直把玩着打火机,只是听温言奇提到具体数额的时候,手不经意的停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将打火机转着圈。

温言奇讲完,无声的呼了口气,觉得口干的厉害,目光瞥了眼茶杯,没敢去拿。想来还真是,这书记办公室的茶杯来了都会满上,却从来没喝过,谁知道是个什么味?

来之前,温言奇设想了张相伟的态度,最可能的就是训斥一顿,到时候无论怎么骂,只管认错就好,不能解释,也不能狡辩。终归是纪委搞出来的线索,就是再怎么骂,其实流程是说的通的。无非就是段仁武的那句“不讲政治”,怕就怕张相伟对自己有了看法,认为背后搞小动作,这是最要命的。温言奇很想自证清白,可张相伟不问,又怎么能主动解释?现在只能祈求张相伟能了解自己的为人了……

说来真是可笑,天天反腐、反腐的挂在嘴上,真反出个线索来,自己却先怕的要死,这是个什么道理!

“向继远的案子你们怎么处理?”,温言奇脑子里正乱着,突然听到张相伟问了一句。

忙说:“是这样,张书记,向继远的涉案金额不大,我们准备撤职,严重警告或开除党籍……”。

张相伟想了想,又问:“这个事报霍书记那里没有?”

听张相伟这样问,温言奇顿时觉得庆幸,赶紧说:“还没有,我想只是问询当中出来的事,本身针对的也是县里的案子,关系人说了,纪委同志只能按规矩记。我考虑这样就呈报市纪委,有些不妥。但既然有这么个问题,应该先向您汇报……”

“嗯……”,张相伟这才点了点头,拿出根烟点上,神色凝重的抽了起来……。一根烟即将抽完的时候,张相伟才说:“先放一放吧,杨兆文同志现在是市领导之一,你说的这个事毕竟还没有核实,不要让这个情况造成市委工作被动。当然了,这个说法既然出来了,该核实或者问询的,怎么给省纪委汇报,我还要同廖市长和霍书记商议……”

又点了根烟。不再说话。

温言奇明显感觉到了张相伟的犹豫。这样一个省管干部,又和前任市委书记扯不清的关系。不管了,县纪委正经问出来的东西,管,那就要动杨兆文了……

温言奇并不觉得张相伟有动杨兆文的打算,起码现在没有。所以也就庆幸自己并没有把这个事作为一个线索,报给霍跃光。按张相伟现在的态度,自己真那样做了,倒真是给自己挖坑了。

不不,刚才张相伟一直称呼是“这个事”,而不是温言奇心里想的的“线索”……事和线索两个词才反映了两个人的真实心态。

“你上次推荐的马宁波,组织部门反响还是可以的,他在任常务副县长前,分管什么?”

张相伟突然问了马宁波,温言奇一时没绕过弯来。

“张书记说马宁波?”

“是啊”,张相伟点了点头,“你不是说了好几次,这个同志能力很强吗?”

温言奇刻意笑了笑说:“之前分管的是农业工作,常务副县长的时候,主要侧重的是工业方面。现在又是党建,同时兼着政法委书记。能力强是一方面,还很有思路,工作起来不拖沓,对云州的发展定位也很准确……”

张相伟靠在椅子上,“农业,工业,党建……都分管过。你认为这个同志分管的工作中,优势主要在哪一块?”

温言奇耳朵里听着张相伟的问话,心里琢磨着,张相伟主动问了,马宁波应该是有望列入候选之中。马宁波的优势,按说是工业这块,可如果真去文州,就是市长的位子,市长不该偏向哪一个方面,应该是全盘工作,有没有想法才是关键!

温言奇有意放慢了语速说:“张书记,我倒不觉得马宁波同志的优势主要侧重哪一块,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均衡性的干部,分管哪一块都可以做的很好,在康镇产业化中,招商,协调都做的很有起色,但同样在农业工作中,也很有思路,像海棠峪的规划宣传,他就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将海棠峪和温泉连成一体,成体推进,也是马宁波同志一直在搞。”

张相伟点了点头说:“海棠峪和温泉整合发展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想深入推动旅游业长远发展,继而带动相关产业,光凭一个海棠峪还是单一了些……”

正说着,杨立新探头叫了声张书记?

张相伟看了眼手表说:“先这样吧,我还要去送省委检查组。”

“张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温言奇忙起身。

“正好我也下去,你同我一起走”。张相伟起身先走了出去,温言奇赶紧跟上,冲杨立新摆了摆手。

张相伟不坐电梯,径直走了楼梯,一路却不再说话。温言奇觉得尴尬,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说什么。人来人往的都叫声张书记好,闪在一边,张相伟大都是点非点的动动脑袋,倒是温言奇不停的笑笑。又想起了杨立新那天的说辞,这混小子,莫不是说张书记!

临出门,张相伟才停住脚步,对温言奇说:“向继远以及公安局的事,你们要处理好,该严办的决不能手软。当然了,允许范围内,该给机会的还是要给机会。”

温言奇忙说:“我明白……”。

张相伟转身出门,只一步就迈上了轿车。

不管怎样,杨兆文这个麻烦总算甩了出去。虽说不是正式汇报,但告诉了市委书记,往后就不干县里的事了。温言奇一路琢磨回忆张相伟的一言一行,并没有想象中的训斥,也似乎没有埋怨温言奇的意思。可是……也不好说。自己将这个事作为一个线索汇报给张相伟,而张相伟却将这个线索当成一个事,答复了温言奇。调查杨兆文这一级的干部当然是省里的权力,但如果市里有重要线索,当然也可以立即推动这个事情。张相伟这般答复,或许没有下定决心,或许考虑到了唐斌,也或许没有这个打算。

温言奇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想去的头疼,哪个说法都不成立,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临出门前张相伟的嘱咐,该严办的严办,该给机会的给机会,侧重点必然是给机会。

不得不说,孙立分析的很对,向继远逃过了一劫。

一路上觉得瞌睡,扭来扭去的却睡不着,索性闭了眼装着。

“张书记什么态度?”。刚进办公室,苏梅后脚就跟了进来。

“坐下说……”,温言奇随手放了包,拉过椅子,慢悠悠的给苏梅倒了水。

“张书记的原话就是先放一放,对向继远的处理意见,和我们考虑的一致。”

“放一放?张书记没有说别的?”,苏梅很诧异,她以为无论怎样,线索出来了,市委或者纪委该有个正式态度。要是调查,也就怨不得县里,若是不查,关系人亲口说的,真假难道不该核实?怎么就会轻描淡写的放一放?

温言奇说:“本来就不是我们能作主的事,况且仅凭这么个说法,也不能当机立断的表明个什么态度。嗨!这都是市里考虑的事情。向继远的事,你们同宁全东沟通的怎么样?”

苏梅忿忿的说:“宁全东的意思,就目前反映出来的数额也不大,起不起诉在于两可之间,若是不起诉,就算是向继远主动坦白,放轻处理。”

这个宁全东,纪委书记作的滴水不漏,都现在这个情况了,还咬着“目前”不放。目前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样处理了向继远,是我和苏梅的刻意要求,完全与你无关?

“那就让纪委尽快作出处分决定!”,温言奇叹了口气。

“……好”,苏梅应着,半晌,又说:“温书记,我上次在会上对向继远的表态,给县里造成了麻烦。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温言奇一愣,随即一笑:“你这是个什么说法?杨兆文的事,你提前知道?”

“怎么会?”

“是嘛,你又不知道,他们这样说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县里调查的是向继远,不是杨兆文。坦白的说,向继远不该查吗?当然该查,而且应该像你说的那样,严查!一个副局长作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瞒你说,我当初多少有些顾虑向继平主任。你也看到了,一个向继远搞的流言蜚语,甚至有人说犯事的其实就是向继平。县里太小了,当初李辉的事闹得人心惶惶,现在想起来还头疼。那还是个死人的事,现在这个又是个活的,每天都有新闻传出来。”

温言奇摇了摇头,“人言可畏。但对于严办向继远,我和你没有分歧,如今这个处理法,知情的人想到是杨兆文线索的干扰,不知情的人就会认为官官相护喽……”

温言奇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事情算是交给了市委,但张相伟模棱两可的态度倒让自己觉得索然无味,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挡在面前。其实,这个线索无论真与假,都应该查查看的,否则自己常在材料中写的,或者听的,或者讲出来的岂不是都成了笑话?温言奇一度认为张相伟的放一放仅仅是说说而已,查肯定还是要查的。但一路回来,脑子里倒放了许多遍,才发现张相伟的意思还真是放一放,如若不然也不会说出该给机会的给机会……,现在这个状况,给向继远机会不就等于给杨兆文机会?

“那怎么办?”,苏梅也感觉到温言奇的左右为难。

“撤职、降级,大会通报!”。温言奇明白,虽说自己和苏梅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县长,看似管着云州,其实管不了一切。尤其人言可畏、人心叵测的事。本想着趁着处理向继远的事,给县里的干部敲敲警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反倒让人怀疑成官官相护,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苏梅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