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开口,彩云已将他自椅上拉起,半拖半拽地领出了书房。
卢镜缘与花朵儿紧随其后,彩云忽地驻足,回眸朝他们投去不满的一瞥,冷冷道:“郡主想见的是段大人,你们两个跟来作甚?”
言毕,不待二人应答,段天扬转身对卢镜缘、花朵儿二人轻轻摆手,说道:“不用跟着我,我去一下就回来。”
卢镜缘、花朵儿二人闻此言,只得作罢。
段天扬随彩云步入易水柔的居室,入门之际,不禁一愣。
室内圆桌之上,佳肴满布,热气腾腾,显然是方才烹制,而桌边则备有两副碗筷。
彩云将段天扬引入房内后,悄然退出,并细心地将门轻轻带上。
段天扬望着彩云的背影,一脸困惑。
此时,易水柔自内室款步而出,至桌旁优雅落座,并向段天扬招手笑道:“段大人,还愣着作甚?快请入座吧!”
段天扬走至桌旁,满腹疑云地问道:“郡主……这是干嘛?”
“怎么?难道本郡主不能宴请段大人一顿吗?”易水柔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不,不是。”段天扬连忙摆手解释,“只是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大家一起吃晚餐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易水柔笑道,“府中宴席人多嘈杂,我向来偏爱清静。”
她含笑直视段天扬:“这些菜肴皆是我命人精心准备,段大人何不坐下品尝一二?”
看着桌上的烛光晚餐,段天扬一脸无奈,也没有推辞,在易水柔身旁的座位坐下。
“段大人,试试这些菜肴的味道如何。”易水柔摆手示意。
段天扬提起筷子,轻尝一口,点头笑道:“还行。”
自从穿越至神域之界,他鲜少品尝到令其满意的菜肴。
受限于调味料的稀缺,即便是现代的快餐,都比这里的饭菜要好吃得多……
如果非要说一个优点,那就是食材的天然与纯净,未受添加剂之染,健康至极。
至于味道,只能说它们完美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风味……
易水柔莞尔一笑,轻声询问:“段大人不是说有位玄黄城的老友造访吗?”
段天扬回答道:“没错,今晚府中设宴,正是为了款待郡主跟我那位朋友。”
“段大人莫非记错了?据我所知,你的这位老友并非来自玄黄城,而是新阳城吧?”易水柔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微妙。
段天扬心头微动,困惑地问道:“郡主这话什么意思?”
“段大人在玄黄城的朋友好像并不多。”言罢,易水柔举杯,语气转而轻松:“来,段大人,我们干一杯。”
段天扬拿起酒杯,与易水柔轻轻一碰,随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望着他饮酒的动作,易水柔嘴角含笑,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回桌上,调侃道:“段大人就不怕我在酒中动手脚吗?”
段天扬微微一愣,随即摇头笑道:“你不会。”
“哦?何以见得?”易水柔好奇地问。
“郡主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个小卡拉米。你怎么会屈尊降贵来杀我呢?再说了,如果郡主真想杀我,也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段天扬笑嘻嘻地回答。
易水柔闻言,眼神变得深邃,缓缓道:“我虽不喜杀戮,但若有人想加害于我,我也必会还以颜色。”
“什么?居然有人想加害郡主?”段天扬故作惊讶。
“段大人不知此事?”易水柔反问,眼中闪过一抹审视。
“我从何而知?”段天扬故作无辜。
易水柔并未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段大人在玄黄城的挚友皆随你来到西关,那么此次造访的老友,又是何方神圣?”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跳跃感,总能在对方松懈之时,突然切回主题,让人防不胜防。
段天扬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只是一位普通朋友罢了。”
“他的名字,是否叫做王欣?”易水柔话锋犀利,直接点破了他的谎言。
段天扬心中一惊,但表面依旧镇定自若:“是。”
易水柔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我的堂兄易凡身边,也有一位心腹名叫王欣。而易凡现在,正身处新阳城。”她的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段天扬暗暗吸气,看来易水柔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缓缓提起酒壶,为自己再斟满一杯酒,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易水柔对段天扬与凌家及凌紫烟的纠葛一无所知,同样,段天扬也揣摩不透易水柔的心思。
但从她的举止,以及王欣想对其下毒手来看,她与易凡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差。
正是基于这一因素,王欣断定易水柔会站在凌紫烟一边,甚至不惜采取极端手段。
在明确了易水柔的立场后,段天扬放下酒杯,以轻松的语气问道:“郡主,你究竟想说什么?”
易水柔随即为他斟满酒,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我得知,我的堂兄易凡已离开玄黄城,前往新阳城,并与新阳城主联手,意图谋反。”
段天扬闻言,惊愕不已,心中暗自思量,如果把他换成是易凡,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苦笑摇头,回应道:“看来郡主什么都知道了……”
“公主成为神域之主之事已定,即便凌家目前掌控朝廷,也应团结对外,而非内乱。段大人,你说对吗?”易水柔提出她的见解。
不太对,攘外必先安内,内部问题都没解决,又如何抵御外敌?
但段天扬只是微笑不语,未置可否。
易水柔见状,笑出了声,提醒道:“光顾着说话,酒都忘喝了。段大人,我们再干一杯如何?”
“郡主请!”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易水柔身体微倾,靠近段天扬,低声问道:“段大人,若易凡真的意图谋反,你会助他一臂之力吗?”
他们本就紧邻而坐,随着易水柔的靠近,两人的距离骤减,几乎到了鼻尖相触的地步。
段天扬僵坐在椅上,面色略显尴尬,吞吞吐吐地回答:“当……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