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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扬满心欢喜地观望着洪兴军的操练,随口应道:“哦,不过是有位老友突然造访罢了。”

“老友?”易水柔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什么老友?”

“这个嘛……”段天扬的笑容稍纵即逝,随即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是在玄黄城认识的一位朋友。”

话音未落,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问道:“郡主觉得洪兴军的布阵如何?”

“依我看,在地方军队中堪称翘楚,即便是与国军相较,亦不落下风。”易水柔笑答。

闻听此言,段天扬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放声大笑道:“多谢郡主夸奖,今天这么开心,不如大家晚上一起喝一杯,顺便见见我那位朋友,怎么样?”

易水柔笑靥如花,点头应允:“甚合我意。”

两人自晨间踏入校军场,直至下午才返回西关城。

抵达城卫府后,易水柔径自回别院休憩,而段天扬则步入书房。

他刚刚落座,卢镜缘便悄然步入,低声禀报:“天哥,王先生求见。”

“请他进来。”段天扬简洁明了道。

没过多久,王欣步入书房,行至段天扬身侧,先行一礼,随后急切地问道:“大人,郡主可曾应允今晚的宴会之邀?”

段天扬目光微转,示意卢镜缘关门,而后方缓缓开口:“郡主已经答应了。”

此言一出,王欣面露喜色,他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药瓶,置于书案之上,轻轻推至段天扬面前,解释道:“宴会上,大人可命人将此物暗中置于郡主酒中。”

段天扬眉头微蹙,揭开瓶盖轻嗅,发现其无色无味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毒药吗?”

王欣摇头轻笑:“非也,此乃助醉之物,混入酒中可使人不胜酒力。”言毕,他又凑近几分,神秘地说:“此物无色无味,融入酒中,神不知鬼不觉。”

段天扬把玩着手中的小药瓶,眼神闪烁,低声自语:“如果郡主不肯喝酒,又该怎么办呢?”

王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字一句地回应:“那段大人便只能采取强硬手段,郡主武功虽高,终究不过一介女流,我绝不相信她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询问:“这是易少主的意思吗?”

王欣面色凝重:“我昨日已飞鸽传书少主,他的回复岂能如此迅速?”他稍顿,随即补充道:“虽尚未收到少主回书,但我深信,他定会赞同我的决定——先除郡主,再率洪兴军奔赴新阳城!”

“哦。”段天扬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对门外唤道:“镜缘,把铁衣叫过来,我有事跟他商量。”

卢镜缘应声而去,不久,丘铁衣被领至书房。

段天扬先简述了朝廷的近况,再细说了王欣来访的意图及其策划的计谋。

他转而问丘铁衣:“如果我们强行对郡主出手,有几成胜算?”

丘铁衣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锁。

他谨慎地问道:“天哥,你是打算放弃西关各城,全军直奔新阳与易少主会合?”

话音刚落,王欣便面露不悦,插话道:“丘将军,非你职责之事,无须多问,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丘铁衣顿生反感,在他眼中,王欣不过是易凡身边的一条走狗,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段天扬认识易凡,他可不认识。

他本是江湖出身,为人桀骜不驯,即便是凌紫烟亲临,也未必能入他眼。

若非段天扬在场,以丘铁衣的脾性,恐怕早已对王欣动刀。

他强忍怒火,望向段天扬,沉思片刻后说道:“与郡主硬碰硬,取胜或许不难,但关键在于如何活捉她。”

王欣翻了个白眼,不耐地吐出一句话:“我们没必要留活口,只要能结果了她就行。”

丘铁衣没有理会王欣,而是严肃地对段天扬说:“天哥,隐武者的威胁在于他们的隐遁决。若能限制此术,隐武者不足为惧;但若不能,想要抓捕或击杀他们都极为困难,他们即便不敌也能逃脱。郡主修为已达破虚境,我军无人可及。若要限制她的隐遁决,需大量修武者,但这会惊动郡主。因此,我认为对郡主强行动武并非明智之举,成功的希望渺茫。”

段天扬轻轻点头,这些他心中早已有数,他只是想让王欣听明白。

王欣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后低声道:“既然动武不可,那便需智取。”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药瓶上,“大人,就算宴会上郡主不饮酒,我们也可以将药混入她的食物中。她总要吃饭吧,此药药性强烈,足以让她昏迷。”

“嗯,有道理。”段天扬若有所思。

丘铁衣却连连摇头,“但郡主的饮食皆由灵花宫的人负责,我们根本无法接近,谈何下药?”

王欣轻抚下巴,灵光乍现,言道:“闻悉段大人在钦巴部落驻守期间,灵花宫亦有所涉足,大人与灵花宫人士并肩奋战,共御强敌,想必交情匪浅。大人何不尝试疏通此路?”

段天扬目光微转,聚焦于丘铁衣,吩咐道:“铁衣,你去找一下古兄,看看他肯不肯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得谨言慎行,别直接点破,知道吗?”

“是,天哥!”丘铁衣对王欣乃至易凡皆无好感,但对段天扬则言听计从,从无二话。

他即刻准备离去,王欣却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丘将军务必对其阐明利害关系:与我们同舟共济,则可保全身家;若一意孤行,站在郡主那边,即便郡主逃脱,他也难逃一死。”

丘铁衣闻言,身形微滞,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望着丘铁衣远去的背影,王欣冷哼一声,嗤笑道:“真是一介武夫,不懂礼数!”

言罢,他又对段天扬展颜一笑,恭维道:“段大人对少主的忠诚,日月可昭,小人必向少主如实禀报。”

段天扬微微一笑,道:“那我可得谢谢你了。”

“在下告退!”王欣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待王欣离去后,段天扬暗自叹息,这场变故来得突然,让他心中难以决断……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