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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姐姐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云落试探问道。

但蕙妃何等精明,当即就扬眉笑道:“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全凭妹妹自己的心意。”

湖面上的风好像一直都不会停歇,吹不起汹涌波涛,却吹得湖面涟漪一圈又一圈。

蕙妃与慈妃有共同的敌人,但云落不同,目前她与皇后没有冲突,没必要早早的就下场与之为敌。

何况,她凭什么相信慈妃所言,皇后对她所谋颇深。

云落没给蕙妃准确的答复,只答应她,若有举手之劳的忙,她不介意帮上一帮。

“娘娘何必烦恼,既然蕙妃没有强求,您只需坐山观虎斗。”摇翠站在一旁给云落扇风,轻声道。

欲雪给云落倒了杯茶水,蹙眉摇头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娘娘与蕙妃交往甚密,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达成目的,在暗中给娘娘使绊子。”

欲雪说得不无道理,但摇翠的担忧也合乎情理:“可娘娘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她们?”

头疼。

云落往几案上一趴,哼唧道:“不说这些了,去取笔墨来。”

妃位间的斗争尚且可以走一步看一步,但给穆靖川做礼物,却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之前就有答应给穆靖川亲手做份礼物,只是中间发生太多事,一拖再拖,如今竟是还没起头。

于是昨晚在汤池里,又被人逼着要了一遍。

“……堂堂天子,竟这般小心眼。”云落想到昨晚的事,脸颊有些发疼。

但这次云落不打算继续做些荷包香囊之类的糊弄人,她打算做个大件,让穆靖川日日看着,想忘都难。

所以绣品上的图案很关键,她得先将花样描出来。

但谁知云落的花样还未正式定稿,穆靖川的“大礼”反而先行一步送了过来。

云落坐上熟悉的马车,不由望向穆靖川问道:“陛下怎么又带臣妾出宫,这次是要去哪儿?”

虽是问句,云落的嘴角却止不住的往上扬,显然是已有了猜测。

“去了你就知道了,”穆靖川卖了个关子,“不过既是出宫,霄儿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云落将眼睛弯成月牙,笑容里无端带了几分傻气,“相公。”

“相公。”云落蹭到穆靖川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期待的问道:“相公是不是要带我在宫外过夜?”

穆靖川沉吟片刻,“是,也不是。”

云落的心跟着忽上忽下。

不怪她有此问,实在是明日太过特殊。

七月廿一,她的生辰。

如果不是带她出宫过生日,干嘛非得选今日?

马车轱辘滚动,车外迎面而来的风景似乎颇为眼熟。

“熙台行宫?”

云落放下车窗,扭头问穆靖川:“相公是要带我去熙台行宫?”

穆靖川应是,却见云落微微蹙了下眉心,不由问道:“不喜欢?”

问完穆靖川就猜到了原因,去年差点在这儿丢了性命,或许还心有余悸。

却见云落摇头,咬了咬唇又重新回到他身旁坐下。

“相公。”云落贴着穆靖川的耳畔唤道。

穆靖川侧首低头看她,只见她双眸里好似盛满了那晚的璀璨星光,见他看来,又满是期待的唤了一声:“相公。”

“怎么了?娘子。”穆靖川将人抱到腿上,低笑问道。

“熙台行宫没有太后、没有皇后,也没有其他的姐姐妹妹,只有我们二人,”云落期待又紧张,“能不能,还唤‘相公’?”

穆靖川一愣,旋即笑了开来,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连鼻尖也相贴。

“自然。”

“我的娘子。”

云落眉眼弯弯,仿佛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山顶的紫来殿一如往昔,但与冬日的枯败之景又有不同,甚至日落后,还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流萤在草木葳蕤之处飞旋。

云落手持团扇蹑手蹑脚的靠近,却还是不慎惊动流萤四散逃离,微弱的照亮一方天地。

穆靖川处理完政务走来时,见到的就是在林间扑萤的云落,好似身处银河,漫天的星光围绕着她熠熠生辉。

在如梦似幻的荧光间,云落蹑手蹑脚的扑萤动作,都衬得宛若在云间翩跹起舞。

“云落!”

穆靖川的出声打破了这方美景,只见云落听到声音后,先是回眸循声看去,旋即嘴角上扬,最后提着裙摆朝他跑来。

“相公!”

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他的怀中。

“我让人煮了绿豆汤,这会儿应该已经冰好了。”云落从穆靖川的怀中退出,眉眼弯弯的拉着他的手道。

穆靖川应了一声,和云落并肩朝殿内走去,只是走到半道,云落突然想起道:“相公怎么突然唤我‘云落’?”

自打穆靖川给她另取了“霄”这个名字,基本上就没再听人唤过她“云落”,今日骤然听闻,还有些不习惯。

云落只是随口一问,却听穆靖川迟了片刻才道:“云落不也是你的名字吗?”

“时辰不早了,用过绿豆汤就早些歇下吧。”

云落要是听不出穆靖川是在转移话题,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知心人,云落自然不会傻愣愣的追问到底。

不过,就算云落非要问,穆靖川自己也答不上来。

云落。

云落……

……

翌日,七月廿一。

云落摸着身侧已经冰凉的被褥,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虽然七月廿一的生辰日期是她自己随口胡诌的,她只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在七月出生,具体的日子则是她挑选的宜纳财的黄道吉日,但一旦定下,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云落揉了揉酸软的腰肢,将床帘掀开一条缝,伸手将多瑞招到跟前来,“陛下呢?”

多瑞低眉回道:“回娘娘,陛下在书房。”

顿了顿,又问道:“您现在可要更衣用膳?”

云落看了眼天色,昨夜折腾得太晚,导致醒得也太晚,要是再睡下去,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但在此前,云落还是想问一句:“陛下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娘娘说笑了,”多瑞失笑,“今儿个是您的生辰,陛下不就是特意来给您过生辰的吗?”

听到这话,云落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只是难免又升起了旁的疑问。

“当真?”云落眉头一皱,“那怎么连个生辰礼物都没有?”

多瑞回道:“陛下老早就……”

多瑞及时止住话头,“奴才可不敢提前说,娘娘还是等陛下亲自为您揭晓吧。”

不说就不说吧,只要有礼物,云落就放心了。

之前非年非节的,就送了一颗夜明珠,今天怎么也得送个比夜明珠还贵重的礼物吧。

不过……总不能还是夜明珠吧?

暮色四合,云落扶着紫来殿外的栏杆往山下眺望,只见落日余晖即将被山林吞没,远方的城中早有人家急不可待的燃起了灯火,欲与东升的玉兔挽留最后一抹光明。

“在看什么?”

穆靖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憋了一天,云落终是忍不住委屈问道:“相公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看着云落伤心委屈,又隐隐压不住愤怒的表情,穆靖川竟是没没忍住轻笑出声。

此时恰好最后一抹落日余晖被彻底吞没,星月还没反应过将华光洒落人间,正是日夜相接时最昏暗的刹那——

“砰!”

一束绚烂的烟花在天际绽放,接替照亮人间的任务。

“生辰快乐。”穆靖川抚上云落在烟火映照下显得呆愣的脸,嗓音温柔道。

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在夜幕炸响,几乎将半边天都点燃成白昼。

云落转过身去,目光从穆靖川身上转到天幕上的烟花,白皙的脸颜被映照的忽明忽灭。

但一副呆愣的模样,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耳畔的“砰砰砰”声响了多少下,才终于见到一直仰头的云落有了别的动作——

双眼紧闭,双手合十。

一副虔诚祈祷的模样。

穆靖川失笑,见云落睁眼,问道:“怎么又许愿?”

“不是不信神灵会显灵吗?”

“才不是不信神灵,而是世间向神灵许愿的人太多,就算一个一个全都实现,也要许久才能轮到我,”云落振振有词,“现在有相公送我的烟花,又亮又响,神灵应该会更容易听到我的愿望。”

穆靖川挑眉,“许的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落头一扭,继续双眸亮晶晶的看向只为她一人盛放的烟花,反倒只留了一个侧脸给穆靖川。

却听穆靖川道:“神灵要实现的愿望太多,不如向我许愿。”

“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亮晶晶的眼眸又看向了他,穆靖川轻笑道:“当然。”

但云落却没有第一时间向他许愿,而是站在绚烂的烟花下盯着他看,仿佛在确认此刻的他是否可信,又仿佛在瞻仰自己的神灵。

“为何这般看我?”穆靖川扬了扬眉,旋即抬手覆在云落的眼上,“你现在可以许愿了。”

这句话让云落动了起来,但她并未闭眼合十双手许愿,而是将穆靖川的手从脸上拿下,再自己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道:

“穆靖川,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一辈子。”

……

最后一朵烟花是何时湮灭的,已无人在意。紫来殿的宫人只知道今晚的烛火又燃了许久。

皇帝给云落在熙台行宫放烟花过生日,在二人回到柳浪闻莺前就基本传遍了后宫。

内务府很是头疼,再这么下去,宫中的瓷器都快不够用了。

但这些纷纷扰扰都与云落无关,阖宫的嫔妃里,只有她的日子过得最舒坦。

“娘娘,方才水玉姑姑过来,说是叶老夫人递了牌子进宫,想请见您。”问竹走进殿内禀告。

云落放下手中的针线,凝眉思索了一下,近来没听说国公府出事,反倒是国公爷办事得力,在朝堂上被皇帝夸了。

“知道了,你去回禀皇后娘娘,就说本宫随时都有时间。”云落将问竹打发了出去。

“娘娘别多想,许是老太君见您得陛下宠爱,特意进宫祝贺您。”

欲雪扶着云落在榻上坐下,复又低声道:“又或者是府里准备将安插在宫中的人手交予您。”

云落点点头,喝了口热水,心中熨帖不少。

叶老太君是翌日一早进的宫,先去凤禧宫和延福宫拜见,最后才来的鸳鸯阁。

“臣妇拜见霄妃娘娘。”

话音刚落,云落就赶紧将叶老太君扶了起来,“老太君快起来。”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云落的嗓音已带了哭腔。

云落赶紧侧过头去在脸上按了按,才对跟来的水玉露出笑容道:“劳烦姑姑跑一趟。”

“娘娘客气了,都是奴婢该做的。”水玉屈膝行礼告退。

云落拉着老太君在内殿的榻上坐下,又将殿中多余的宫人挥退,只留下欲雪一人在旁侍立。

“今日老太君来,你也坐下吧。”云落对欲雪道。

这次欲雪没有推辞,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叶老太君身侧。

叶老太君看看云落,又摸了摸欲雪的脸,亦是泪水模糊眼眶,“都长大了,长大了。”

云落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因为这一句话,又潸然泪下。

云落牵过叶老太君的手也贴在自己脸上,“云落好想您。”

掌下的皮肉柔软滑腻,长长的羽睫带着泪水蹭在指尖。叶老太君看着眼前的如春日园中最娇嫩鲜艳的那一朵花儿的云落,她已经很难将记忆中那个干瘪瘦小的小孩儿与眼前人联系起来。

就像曾经的她也想不到,一个伺候她的婢女,竟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娘娘,”叶老太君拭去云落眼下的泪水,“不哭了,哭坏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嗯。”云落点头,又贴着叶老太君的手蹭了蹭才松开,勉强止住涟涟泪水。

于叶老太君而言,或许云落与欲雪都只是她身边的婢女,因为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所以会比旁人多几分感情,但被她看着长大的婢女,并不止云落与欲雪。

但对云落二人而言,叶老太君将她们从城外的难民营带到叶府,又亲自放在身边养大,是主子亦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