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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云落对慈妃找她帮忙生疑。

不去找皇后的理由姑且相信,可为何不寻蕙妃,却来找她?

无非以为她是个软柿子,看着好拿捏罢了。

不过她也的确不如慈妃、蕙妃等在宫中深耕多年,底下人脉不知凡几。

若真上了慈妃的贼船,到时还不知道究竟是荣良妃下马,还是她跌落云端。

她与蕙妃好歹合作多次,勉强算是知根知底。

但即便如此,利用催情香陷害班氏时,也差点被蕙妃摆了一道。

与慈妃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

云落按了按眉,“院子里的宫人,可有瞧着好的?如有不错的,就将她们升到二等宫女吧。”

“奴婢瞧着她们做事都挺勤快的,但二等宫女时常会进娘娘的寝宫,还是要再谨慎些。”欲雪道。

云落知道欲雪的意思,最好还是回皇宫再挑人到身边伺候。

泉流有姐妹在内务府做事,云落这次没带她来,既有满足她盯着永宁宫的心愿,更是希望她那位好姐妹能在后宫中多部署些人手。

可身边没人总归是不行,出门都没气势。

“娘娘,您为何不寻陛下再要几个人?”妙姝提议道。

欲雪没好气的敲了下她的头,“你当陛下宫中是什么地方,内务府吗?”

御前的宫人是好,可终究是把双刃剑。

摇翠是自己识时务,她一说便主动投诚,可泉流呢,要不是一同在雪地遇险,受了她的救命之恩,她还真不敢放心用。

妙姝这时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羞窘道:“奴婢思虑不周,让娘娘见笑了。”

云落摸着怀里的拨云,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罢了罢了,递封信回去,让泉流在宫中给我多寻摸几个得用的。”云落最想了半天,还是暂时放弃了威风出游的想法。

因着慈妃解禁,翌日请安时的凤禧宫又是好一阵热闹。

尤其是皇后的嘘寒问暖,和慈妃的泪眼汪汪,看得不少人都在偷偷拭泪。

只是难免有人好奇,“慈妃娘娘昨日怎没来凤禧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反倒去了霄妃的鸳鸯阁?”

殿中顿时一静,可见有不少人都好奇得很。

“是慈妃姐姐太客气了,我不过抄了几本经书,慈妃姐姐就特意带着大皇子登门感谢。”

云落解释了前半句,慈妃紧接着解释后半句:“我本想去完鸳鸯阁,再来凤禧宫与皇后娘娘叙旧,只是我才出鸳鸯阁不久,就有宫人来报,陛下已在曲水别院等着了。”

对于云落与慈妃的解释,皇后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是该好好感谢霄妃妹妹,多亏了她日以继夜的抄写经书,这才让佛祖庇护贺儿。”

“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云落连连摆手,“臣妾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虽是力所能及的事,但也只有妹妹一人做,”慈妃看向云落的目光满是谢意,“妹妹就不要谦虚了。”

此话一出,不少嫔妃都面露尴尬。

云落也听出了慈妃的言外之意,这是在给她拉仇恨。

但对如今的云落而言,如同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落在浩淼的湖面上,掀不起一丝风浪。

云落端茶笑了笑,就听底下有人提议道:“皇后娘娘、慈妃娘娘,大皇子病愈,是阖宫的喜事,嫔妾认为当设宴好生庆祝一番。”

孙贵人兴致勃勃的提议,皓齿如贝壳般洁白无瑕。

皇后抚掌,“是了,孙贵人提醒本宫了,早在前几日,本宫就与太后商量,要给慈妃妹妹和贺儿办个接风宴。”

慈妃面色一僵,幸好借着抹泪的动作并未失态,推辞道:“姐姐与太后的一片心意,臣妾心领了。”

“只是贺儿生病,已经闹得宫中人仰马翻,实在不能再大动干戈了。”

“办个宴会而已,能费多少功夫?”皇后失笑,“正好也让宫中姐妹们松快松快。”

皇后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不少人应和。

慈妃动了动嘴,再推辞就惹人生疑了。

云落倒是清楚,昨日慈妃虽带大皇子过来,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可见其用意。

这会子要举办宴会,大皇子不露面是不可能的。

不过要云落说,又能瞒几日呢?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人吧?

但宴会还未举行,就先出了一桩事,让这桩宴会变得遥遥无期——

太后见过大皇子后,当晚就病倒了。

这会子办欢声笑语的宴会,岂不是触霉头?

况且嫔妃们皆要去延福宫侍疾,哪儿还有功夫参加筵席呢。

然而在云落与古贵嫔一同抵达延福宫门口时,被嬷嬷拦了下来。

“霄妃娘娘,太后喜清静,侍疾的娘娘、小主已有许多,您擅长抄写经文,不如每日里抄写一本《地藏经》送到佛前供奉,也算尽了一片孝心。”

云落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微笑问道:“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吗?”

“难道还有别的《地藏经》吗?”七槐嬷嬷讶异反问。

“本宫知道了,一定会用心抄写,祈愿太后早日康复。”

任务繁重,云落连延福宫的大门都没进,就带着宫人原路返回,想来太后也不会想见到她。

亏得古贵嫔那个傻的还以为是太后看重她。

将近两万字啊!一天抄一本,她真得日以继夜了。

就连摇翠也忍不住道:“娘娘,派人去龙鸣宫说一声吧。一日一本,实在是太多了。”

云落与欲雪对视一眼,“先抄吧,哪有还没开始,就先求情的?”

旋即笑道:“欲雪会模仿我的字迹,有她分忧,倒不至于真将手给写断了。”

摇翠二人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药师经》五千来字,云落虽说是从早写到晚,但其实也只是在空闲时写写,好歹偶尔还能出门走走。

但《地藏经》却不同,哪怕有欲雪分担一半,每人每日也得抄八千余字。

何况佛经不比寻常,尤其是要送到佛前供奉的,不能有任何脏污错字,所以实际写起来,又何止那八千余字。

但比起太后让云落抄写经书,欲雪更担忧的是,“太后显然是迁怒于您,会不会也像对待荣良妃那般,让您不能有孕?”

甚至说,连云落抱养皇子的机会都不给。

“太后迁怒荣良妃,如今不也怀上了?”云落哼笑道。

“可是……”欲雪还是觉得不妥,“荣良妃这胎怀得实在凶险,听说每日里喝的补药,比饭还要多。”

云落捧起欲雪的脸揉了揉,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放心,我没这么蠢,若是太后真这么做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得求着皇帝护着我。”

思来想去,确实也没有其他的好法子了,欲雪只能担忧的点了点头。

是夜,延福宫烛火葳蕤。

古贵嫔看着匆匆走进的穆靖川,当即也顾不上继续给太后喂药,放下碗就连忙下蹲行礼。

穆靖川挥了挥手,“退下吧。”

古贵嫔看着从自己眼前划过的衣摆,咬唇应了声是,低头退了出去。

皇帝对她的宠爱,如过眼云烟,自从新人入宫后,就看腻了她的舞蹈,只偶尔才传唤一次。

有什么法子能让皇帝重新注意到她?

静夜沉沉,唯有蝉鸣四起,无人能给答案。

……

穆靖川端起药碗,继续给太后喂药。

待喂完最后一口,太后虚弱笑道:“陛下回宫吧,明日还要早朝。”

穆靖川给太后掖了掖被角,“儿臣等母后睡了再走。”

见太后欲言,一旁的桂嬷嬷笑道:“太后,陛下孝顺,您就全了他的一片心意吧。”

太后这才作罢,撤去背后的软枕便闭上了眼。

穆靖川拧了拧眉,“还不吹灯?”

“是。”

室内骤然暗了下来,只余下一盏烛火勉强照亮室内昏暗的环境。

穆靖川坐在床旁一言不发,待到太后的呼吸绵长,才动作轻缓的起身。

但他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目光凌厉的扫向室内贴身伺候太后的几位嬷嬷。

几位嬷嬷一凛,连忙跟上穆靖川的脚步走出寝殿。

只见穆靖川在椅上坐了下来,面色称不上好看。

“陛下,”桂嬷嬷上前一步,“奴婢们一定会尽心竭力的照顾好太后,以求早日康复。”

“几位嬷嬷都是伺候母后的老人了,忠心耿耿,朕信得过。”

穆靖川嗓音淡淡,却让几位嬷嬷心里一沉。

不是过问太后的身体,那就是另有交代。

“太医说,母后是心病,需得心中郁结消散,才有望治愈,”穆靖川轻敲桌面,“你们虽伺候母后多年,行事却有些偏颇……”

话音未落,几人就脸色大变跪了下来。

而穆靖川还在道:“太后心病难愈,你们不从旁多加劝导,竟还火上添油,让她时时挂怀。”

“奴婢不敢。”嬷嬷们一叠声的叫屈。

但顾忌着里间的太后,并不敢大声喧闹。

穆靖川也并未多言,抛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起身回宫。

留在殿中的嬷嬷们面面相觑,直到里间有小宫女走出来,“几位嬷嬷,太后唤你们进去。”

穆靖川拢共就说了四句话,桂嬷嬷一人就完完本本的复述了出来。

“太后,陛下是不是……”桂嬷嬷犹豫了一下,“是不是不满咱们让霄妃抄写经书?”

毕竟是伺候太后多年的老人,几位嬷嬷几乎是穆靖川说完的片刻,就已经猜到了。

太后沉默半晌,才幽幽道:“看来霄妃在川儿的心目中,与旁人都不同。”

说完,太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昔日的某一处。

太后回忆往昔,几位嬷嬷不敢出声打扰,过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叹息:“……罢了。”

几位嬷嬷却是一惊,“太后!”

只见随着太后几句“罢了”,两行浊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太后,您不喜欢霄妃,只管打发了她去,她在陛下心中再不同,也万万比不过小姐您!”七槐嬷嬷凑上前来,口不择言道。

太后进宫多年,从家中带来的人,如今只剩了七槐嬷嬷一人。

太后看着曾经的亭亭少女,成了眼前满头白发丛生的嬷嬷,心中欲显悲凉。

“哀家是太后,何苦自降身份,与她一个嫔妃作对?”

“小姐,”七槐嬷嬷虚虚抓住太后的手,“难道小小姐的仇……”

“闭嘴!”太后横眉怒斥,“班家没有这样不孝不悌的子孙!”

又悲又怒,太后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在床上,吓得众人连忙涌上前来。

幸好又顺气又喂水的,总算是又喘匀了,只是脸色比方才难看了些许。

“将人叫回来,大晚上的,不要闹得阖宫都不得安静。”太后喘着气道。

桂嬷嬷看着太后的脸色,只能低声应是,赶紧出去将刚才吩咐去请太医的宫人唤回来。

七槐嬷嬷已经吓得跪了下来,此时才敢对太后哭道:“太后,奴婢失言,还请您降罪。”

太后动了动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全都咽了回去。

“夜深了,哀家困了,都退下吧。”

嬷嬷们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

七槐嬷嬷被人扶起,一并带了出去,只留下一人站在门边,以免太后半夜唤人。

床帘将外界隔绝,太后怔怔的看着床顶,繁复的雕花看得人眼花缭乱。

班家是世家大族,她身为班家的嫡出小姐,自幼锦衣玉食长大,曾以为哪怕是公主也不过如此。

直到先皇选秀充盈后宫,家里人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送进宫中,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比起坐拥天下的皇家,世家的那点子东西,实在不够看。

可一个世家不够看,若是两个、三个、四个……世家林立,皇帝亦有掣肘。

先皇曾经想大刀阔斧的改革,可惜种种政令颁下去,却收效甚微。

然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先皇不能容忍,如今的穆靖川亦不能。

只是没想到,她的孩子会拿她的母族第一个开刀。

太后是不相信班婵会诅咒穆靖川,但她也不觉得云落有能耐插手到班婵身边。

但她更不信,自己养出来的孩子,会这般冷血无情。

“罢了。”沉沉的暗夜里,幽幽传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