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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机械运转的声音,伪装成混凝土墙的220cm特种合金门缓缓落下。
clef和女教宗站在这面混凝土墙前。
来的时是三个,离开时是两个。
clef按了按牛仔帽沿:
“走了,教宗。
“要么现在跟我出去,要么永远留在这——我会亲自把你送进收容单元。”
女教宗微微低头,叹息一声,声音发颤地说:
“我……我不知道‘祭坛’是这么运作的……”
clef忽然放声大笑!
他转身一把掐住女教宗的脖子,直接把这位改造后重达200kg的破碎之神教会统治者拎了起来:
“得了吧,亲爱的教宗。
“关掉你的感情模块吧。
“陆都走了,不用再伪装了。
“你这样说话,让我感到恶心。”
被拎在空中的女人,脸上那些不忍和心悸的表情瞬间定格。
她头部侧面的金属框架中,大大小小的齿轮和轴承快速转动。
女教宗的表情迅速变成了无悲无喜的神色,瞳孔中迸发出蓝色的光:
“我很重视这次合作。
“根据计算,开启感情模块可以更好地为陆的行动提供情绪支持和价值感,唤起英雄主义情结和男人的表现欲,增加说服成功几率。”
clef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陡然抡圆手臂,以巨大的力量将女教宗扔到了五米外的混凝土墙上。
闷响和半机械体落地的声音先后响起,但女教宗立即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我理解你心中的悲恸,
“陆不只是我们的神选,他与你也有着深厚的私人友谊。
“这次行动,狱卒们提供了各方支持,我也看在眼里。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你可以再扔几次。”
clef冷笑着走到女教宗身前。
他的双眼在帽沿下的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我可不是为了泄愤把你拍在墙上。
“而是因为,你太小看他了。”
“我并没有……”
“你是个蠢,货,”
clef贴近女教宗的脸,看着她闪烁着蓝光的瞳孔和毫无情绪的眸子:
“你真以为,你的情绪模拟能骗到陆?
“他和你父亲,和齿轮正教打交道时,你还在你父亲的人造子宫里组装!
“他什么都知道。
“你那些拙劣的表演,他只是懒得拆穿。”
clef离开女教宗身边,走向出口,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慵懒:
“当然,我不否认你的表现确实为他提供了一点情绪价值——主要是好笑。
“像个自作聪明的孩子,在大人面前表演撒谎。”
女教宗沉默了一下,迈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在巨大的混凝土走廊中行进,过了一会儿,女教宗才开口说道:
“如果真如你所言,我便能理解为什么世界之上,世界之下,甚至世界之外的所有异常相关组织,对你们如此憎恨,却也如此畏惧。
“为什么连狂躁的焚书人(全球超自然联盟),也依旧重视你们的意见。
“你们不只拥有无可计数的财富、权力和军事资产,
“你们还垄断了陆明这样的人才,真正的人才。
“狱卒——或者说,典狱长,无论你,和组成你的人类是否承认,你早已成为了与众神对峙的新神。
“我想知道的是,陆这样的人,你们有多少?”
clef的脚步放缓,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
“陆这样的?
“陆是独一无二的,在他负责的领域,他是万金难求的那种。
“你见过陆作战的时的样子吗?‘人形泥头车’……哈哈,贴切。他会穿得像个由钢铁、战术服和现实稳定锚裹起来的罐头,却还能健步如飞,好似怪物。
“你的父亲,齿轮正教的教宗,肯定是见过的,毕竟当初,他曾经被陆拎着脖子带到我面前。
“但如果你问在战术价值方面,能到到陆水平战术指挥官和优秀的战士?
“我们有成千上万个。
“我们的特遣队中,有用神明的尸体制造的不死军,有亡者组成的圣灵,有教士与奇术师,有异常组成的突击队。”
clef停住了脚步。
此刻,他已经来到了这个站点的地上部分,中央大厅。
所有基金会大厅全都是同样的风格——缺乏装饰的混凝土结构,灰暗、冷硬、坚固。
clef转过身。
他和女教宗正站在一面几十米高的墙壁下,其上绘制着巨大的黑色的基金会标志:
“但我知道,你问的不是这个。
“你问的,是另一件事。
“‘面对今天这种作战,像陆这样泰然处之的人,有多少’。
“而且,你的说法错得离谱。”
clef转过身,打量着女教宗身体上的金属部分:
“你听说没听说过一句话?
“世界不是善意的,也不是恶意的,它是无意的。
“加入基金会后,我曾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认为它完全是错的。
“但最最近几年的新研究又表明,它并没有错。
“那些支配世界,甚至只是在无意中创造了世界的至高神性,那些拥有超意志与绝对智力,亦或完全没有智力的实体,祂们对我们的恶意和捕食,原来真的只是无意的。
“面对这一切,我们怎么办?
“人类,怎么办?
“全都像你们一样,选择一个神明,跪下去,亲吻祂的脚趾,并祈祷祂是仁慈的,在乎你的?
“不,教宗。
“人类拒绝,
“所以基金会拒绝。
“面对神明,面对源于那些实体的异常,没人知道能不能把它们关起来,包括我们自己。
“但必须那么做,必须有人那么做。
“哪怕用人命去填。
“每一次,我们都必须视情况,将基金会的生命资产投入到收容中去,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
“甚至连每一次收容成功,都只不过是继续让千疮百孔的世界苟延残喘下去。
“等待那些神明再次降下灾祸,然后扮演西西弗斯。
“世间没有无代价的王权,世间也没有无辜的统治。
“我们无所不用其极地跨越一条条底线。
“猜猜我们为了把世界装进瓶子里付出了什么?
“一切!”
“不。”
女教宗忽然出声,打断了愈加激动的clef。
她站在那条走廊的出口,凹陷的眼眶中,双眼闪烁着冷酷的蓝光:
“我对你的说法说法持怀疑态度。
“你并没能反驳我什么——无论是我说你们持有的财富和力量,还是你们早已以集体身份在叙事层完成了登神。
“而且,你的说法是有漏洞的。
“你们牺牲了无数人,所有人都知道。
“你们执行的那些收容神明的仪式,比如‘蒙托克’,和对牡鹿的信息欺诈,其残忍和反人类的风格,人尽皆知。
“但恕我直言——为什么牺牲的是别人?
“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不是你们的高层?
“为什么不是监督者议会?
“为什么不是那些只手遮天的o5?
“当你说到不计代价时,谁是代价?
“当你说你们做出牺牲时,谁去牺牲?”
“……”
clef沉默了。
女教宗偏了偏头:
“我说中了,不是吗?
“你们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组织一样,让底层去牺牲利益,高层来收割利益……不,不止如此,你们的监督者议会甚至可以永生!
“到头来,你们,也只是一头以人类的名义行事的,残暴的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