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乐出了那个主意后,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生怕他们不听劝,顺便约个地就干架,或者在武馆不能点到为止。
防止出什么幺蛾子,她加了“花开半夏”的wx。
花开半夏很快通过她的好友请求,自报姓名:“你好,我叫花经武。”
潘乐与他客气一番:“你好,花哥。”
随后习惯性点开花经武的朋友圈,观察。
刚一打开,铺满奖状的背景图即刻映入她的眼帘。
在各种奖状中,不乏有花经武领奖的照片,照片虽小,依旧隐约可见其本人是一个高大威武的……优秀女性。
“……”有点意外,不是她想象中全身腱子肉的肌肉男。
与此同时,花经武发了一连串[委屈]的表情包过来。
“潘律师,你应该叫我花姐[委屈]。”
这短短的一句话,配上表情包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潘乐不由自主脑补小拳拳捶你胸口的画面,画面太美好,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可是武术冠军呢,大佬来着。
说不定一拳就能把她的小身板捶到内伤。
潘乐回神,打字过去:“你好,花姐[抱拳]。”
花经武亦回了她一个抱拳:“潘律师,你有什么事吗?”
这一来一往的电子抱拳礼尽显弱鸡和练武人员的互相友爱。
友爱完后,潘乐开始说正事:“是这样的,我想问下你什么时候约那人去武馆切磋,你到时能不能叫上我,一起出发。”
花经武没有异议,非常爽利地将时间地点都告诉了她。
宛如在和她约去看演唱会那般,丝毫没有干架的严阵以待。
*
地点是市里的武馆,时间周六。
潘乐周末经常忙于工作,不过时间是按需出现的海绵,只要努力挤一下还是有的。
潘乐确认那天自己有空后,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周,李岚带着她,着重处理李向花离婚这案子,一周里几乎每天都在忙,忙到一躺下就睡,也就没再注意“噪音”这件事。
由于李向花和徐镇眀他们唯一的独生女已去世,需要处理的是财产这方面。
他们两人虽结婚多年,但李向花对企业和投资股权股票这些一概不知,只知道银行卡账户和房子车辆这些。
李岚经手离婚案子比较多,指点了李向花和潘乐如何去查股票、保险这些财产。
梳理完资产,李向花很快确定了她的具体诉求。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切婚内财产都平分,至于股权则折算成钱。
这没问题,法律会支持的,唯一的问题是,走诉讼离婚时间可能比较长。
为了省时省力,还可以协商解决。
潘乐联系对方律师,当周就定了酒店进行面谈,堪称神速。
密闭的会议室。
两方人马各坐一边。
场上中心的一位男子表情丰富地絮絮叨叨,正是徐镇明。
“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女儿的逝去让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我每次工作回家,你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祥林嫂一样,我没办法。”
李向花看着他:“那你意思是我的错了?”
“你没错,张裴也没有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安慰,不应该贪图她的柔情。”
“说到底,你还是怨我不像她善解人意。”
“向花。”徐镇眀揪着头发,崩溃:“没有谁会愿意和一个自怨自艾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又不是林黛玉,整天弄那些花花草草,我看得心烦,离婚我同意!”
天哪,这人怎么全部的中心思想是:“我是出轨了,可你让我心烦,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好歹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怎么会把基本的逻辑和脸都扔了呢。
自己出轨是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能怪别人啊?
潘乐胸中的怒火开始上蹿下跳,为了维持心平气和,她手掐起自己大腿,生怕自己冲过去口吐芬芳。
李岚则不动声色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闹到离婚的夫妻,能心平气和谈条件的实在不多。
他们若是能协议离婚,也算不错了。
李向花蠕动嘴唇:“对对对,我不是林黛玉,剪花朵只会惹得别人生厌,可你也不是什么贾宝玉!”
徐镇明听得好笑:“我也不稀罕当什么贾宝玉,整天围着女人转,没出息。”
李向花讥讽道:“不围女人转,所以就找了个女人出轨?”
徐镇眀强调:“是她主动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这都是歪理,事实就是你不知道外面的人能闻着味来舔、蛋。”
李向花深呼吸,一字一顿:“徐镇眀,你让我恶心!”
她聊不下去了,起身,几近是夺门而走。
李岚立即吩咐潘乐:“你去跟着李女士。”
不用说,潘乐已经起身,随着门哐当一声关上,她本能地追出去。
潘乐以为自己年轻,体力好,追一个四十多的女人是绰绰有余的。
可她了忘自己脚上穿的是高跟鞋,她心急,没平衡好身体,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跑出去。
出了门口,没追上,李向花的背影一晃而过。
是往洗手间去的。
她跟过去,进了卫生间,她看到李向花正站在洗手池前,低头抽噎,如此伤心。
潘乐不禁心想,她应该不只是因为那个渣男伤心,不值得,谁都知道。
就算她以前识人不清,现在应该也认得清了。
她可能是为不幸的女儿,为过去的时光而伤心。
潘乐有心安慰,向前迈了两步说:“你不是林黛玉。”
李向花闻言手一顿,抬眼看她。
潘乐递给她纸巾,柔声说:“但你是你自己,独一无二的自己。”
李向花不出声,可哭声和抽噎逐渐弱了下去,然后停止。
重新抬起头时,仍旧泪眼婆娑:“潘律师,我想再提一个条件,让徐镇眀答应我不能和张裴在一起。”
潘乐有些为难,不得不提醒她:“李女士,这——即使徐镇眀答应,也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他可以随时反悔。”
李向花很固执:“谁都可以,她不行!”
潘乐稳住她心情:“我会替你转达的。”
接下来的会谈,李向花并不想在场。
潘乐返回场中,无奈中严肃地把她的条件转述给对方听。
徐镇眀很痛快地答:“可以啊,人这一生,结过一次婚就够了。”
潘乐强调:“李女士的意思是你和张裴不能在一起。”
徐镇眀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你尽管把这条写在离婚协议上,我没意见。”
一时间,潘乐似乎看到他眼底闪过讥讽的神情。
到底是成功的企业家,这种条件怎么会不清楚有没有法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