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霍离开上二楼去了,潘乐拿起筷子埋头苦吃。
吃到一半,忽然手机来了个电话。
潘乐掏出来,看到来电备注是“简纪辜师兄”,心里很快有数了。
她酝酿几许后接起电话,礼貌又不失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喂,师兄啊。”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心情听起来似乎不错。
“潘乐,我要出发去中廷公寓见委托人了,你出发了吗?”
潘乐哑然。
她完全没想到周日还要去见什么委托人,律师不都是在什么cbd办公楼里等委托人上门的吗,怎么还需要律师私下去见委托人?!
简纪辜听着她的沉默,半开玩笑道:“该不会是在睡懒觉吧。”
潘乐下意识否认:“没有,我没有睡懒觉。”
“哦?那到哪里了?”
潘乐有些尴尬:“还在吃早餐。”
简纪辜语气还是很温柔的:“那你慢慢吃,我先和当事人聊。”
“不好意思啊,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没事。”简纪辜闲散地说。
潘乐心想这师兄还怪好的,不愧是小说中的温柔人设。
谁料下一秒,简纪辜却话锋一转,腹黑道:“只是你今晚估计要和我一起加班了,当作是迟到的惩罚。”
……
潘乐挂了电话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早餐解决完,衣服也顾不上换了,随便穿了套装出去。
别墅区外面的道路绿树成荫,虫子躲在树上互相乱叫,像是在说一场肆无忌惮的悄悄话。
她无暇观景,只伸着头望着道路远方,盼着能来一辆出租车。
可别墅区附近仿佛不染人间烟火似,目之所及久久都没见着一辆车的尾气。
她站在马路牙子边上,又打开了手机准备在App上打滴。
可能是此地偏远,许久都没有司机接单。
在等待过程中,她余光一瞥,忽然瞧到远处驰来了一辆小车。
她顾不上许多,想着能被捎一段都好,连忙挥手招车。
车内,司机李毫注意到路面上的人,第一时间请示后座安心养神的邓霍。
“邓总,太太在向我们招手。”
邓霍缓缓睁开了眼。
李毫接着问:“太太可能有什么事,我要不要停下?”
邓霍的目光透过防窥的车窗,不经意间就见到了穿着白衬衫和包臀裙的她。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职业装。
人生的前二十九年,他都称得上是正人君子。
可现在,他的目光落在某处,脑海里不适宜闪过一些画面,眼神也变得晦涩不明。
李毫等不来回答,又拔高声音:“邓总?”
邓霍打量完她,君子般收回视线说:“停下吧。”
潘乐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别墅区非富即贵,车主应该也不会让人随便搭车。
但出乎意料,车居然缓缓靠边停下了。
潘乐心头泛起喜悦,当即快走几步俯身靠近车窗搭讪。
“你好,我能不能搭个车,这边都打不到车,你把我放到……”
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后座的车窗也转瞬间降了下来。
潘乐下意识侧头,与一双凌厉的眼睛相撞。
邓霍在车内盯着她,不说一词。
他的眼眸,让她无可避免想起昨晚伏趴在上方的他。
在亲热的时候,在她险些哑声的时候,他总是这般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脑海里闪过昨晚的激情,心跳不由得漏跳一拍。
车内的司机也回头,适时问:“邓总,要不要捎太太一段路?”
“上来吧。”邓霍看着愣住的她,终于表态。
潘乐思考几秒,随后很没骨气地绕到车的另一边。
在安全情况下,就应该有便宜就占,有顺风车就搭。
她拉开了后车门,邓霍身穿浅白衬衫端正地坐着,他的手肘搭在中央扶手上,听到动静只是转过头瞧了她一眼,那眼神一如既往地淡漠。
潘乐坐进去,扣好安全带后,司机重新开动车辆。
“太太,你去哪?”李毫觑着时机问。
潘乐对这个称呼万般不适,纠正道:“不用喊我太太,叫我潘乐就行。”
“这……”李毫在后视镜中征询邓霍的意见。
邓霍视而不见,侧眼看身边的人道:“潘律,我刚刚还看到你的奇瑞就在车库里,怎么不开了?”
潘乐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灿烂的笑在后视镜里僵住。
好在她脑袋转得也快,立即说:“坏了。”
邓霍不知何意地笑了一声,潘乐听他这笑意,忍不住转过头去,谁料他竟然已敛了笑,直盯着她看。
猝不及防的两目相对,她眨了眨眼,挪开视线,不经意间低头又瞥见了他的双腿。
被西裤微微勾勒的双腿微微分开着,看起来结实又有劲。
邓霍搭在中央扶手上的手指屈起,深沉地敲了几下。
“要不要我买辆车给你?”
潘乐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回神看他:“写我的名字?”
“嗯。”邓霍的嘴角极微地牵了牵。
车子比所谓的矜持更有魅力,潘乐顿时两眼放光:“要的!”
邓霍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潘律,现在已是清早,不要做白日梦了。”
“……你玩我是吧,小气就直说。”潘乐不悦地别过脸去。
李毫眼神已经不敢瞥后视镜瞥了,自担任司机以来,他就没见过有人用这种语气和邓总说话。
邓霍手指稍停,眼皮掀起,探寻看她。
潘乐不自在,睨他:“看什么?”
“这样算是……玩?”邓霍稍显不正经道。
他说着的同时,大手掌习惯性张了张。
潘乐觉得他的动作别有他意,低声骂他:“色狼!”
邓霍一早被骂了两次,也不恼不气。
他正了脸,散漫且随意道:“你要车,我可以送你一辆,什么车都行,但不能落在你名下。”
潘乐琢磨着最后一句话,皱眉:“小气是你的人设是吧。”
邓霍情绪依旧稳定:“你可以选择要,也可以选择不要。”
“不要!”潘乐重新拾起她的骨气:“我是有原则的人,嗟来之车不可开。”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原身是开车上路出车祸死,肇事车偏偏是她离婚后为数不多的资产。
她离婚时之所以执着于那车,是因为她怀孕后,邓霍当作礼物送给她的。
可结局呢,她孤身一人死于那车上。
一辆象征着厄运的车不能开,又不能卖来换钱,拿来有何用?
邓霍松泛了下肩膀,不再说下去。
李毫见他们聊完,如何称呼的问题心里也有了个数。
他在沉默的空间里咳了一声,重拾话题:“潘律,你的目的地在哪里?”
潘乐报上地址:“中廷公寓。”她顿了顿,眼珠一转又讨好地说:“如果顺路就麻烦你了,如果不顺路,你把我放到车比较多的地方就可以,或者是地铁附近。”
“中廷公寓啊。”李豪在后视镜观察邓霍的反应,说:“还算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