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果主动要求留下来,盯着厨房的几人。见她态度坚决,云英看了看绣彰,见绣彰点头,便也点了头。
云英拉着绣彰的手,心情急切又期待的回到主院。
只是,刚进主院,就见到正房外的院子里跪着一群人。当下心生疑惑。
等走近了才发现,跪着的这群人,都是晴雪居的丫鬟婆子。
除此之外,小环也跪在其中。
“小环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跪着?”
云英认出小环之后,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来。
小环闻言,抬头看向云英,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下一瞬,小环咬唇含泪,神情委屈的看着云英:“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惹了太夫人不高兴,所以太夫人才叫奴婢在这儿罚跪的。”
此话一出,绣彰眼眸中迸发出一抹厉色。原本松开牵着绣彰的手,正准备朝小环走过去的云英,也霎时顿住了脚。
她微微蹙眉,不悦的瞪着小环,奶声奶气的质问道:“这可是祖母第一次来我们家!小环姐姐,你怎么可以惹祖母不高兴?”
小孩子脑袋还不会转弯,没听出小环的白莲发言。
“我……”小环也意识到了这点,刚想说点什么补救,就被绣彰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我劝你还是闭上嘴巴,安安分分跪着的好。”
小环戒备的看了一眼绣彰,虽然不甘,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始终看着云英。
云英有些心软,想为小环说情,可是又觉得不能违逆了祖母的意思。最后只得茫然无措的抬头看向绣彰:“绣彰姐姐?”
可惜,绣彰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的重新牵起她的手,柔声说:“我们进去吧。太夫人还等着您呢。这么久没见,太夫人肯定想您了。”
“嗯。”云英又重新高兴起来,拉着绣彰的手,扒拉着短腿往屋里走。
绣彰走上石阶,正待迈步进门的时候,突然回头看向小环,正好看到小环那淬毒的眼神。
小环惊慌的收回视线,低下头。换来绣彰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嗤。
等到云英和绣彰进了屋,跪在一旁的几人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我呸!还真自己是根葱了,竟然敢挑拨二姑娘和太夫人的关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某些人还以为太夫人和老爷、姑娘一样,那么好糊弄呢?呵呵,看一会儿太夫人不扒了她一层皮!”
“太夫人以前就把咱家太太当亲闺女疼,这回亲自过来,肯定要给咱家太太出口恶气!”
几人小声嘀咕着,小环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并未与她们言语争锋,而是低着头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正房中,荣恩清已经从内室出来,在大厅坐着。云海留在内室守着小荣氏。
见到云英进门,荣恩清一直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松。
“小乖乖,快过来!”
云英松开绣彰的手,笑着跑上前,一头扎进荣恩清怀里。
半晌才仰起小脸看着荣恩清,甜甜的说:“祖母,我好想您。”
“祖母也想你!”荣恩清伸手将人抱到椅子上,与自己坐在一起,低头用额头碰了碰云英的额头。
刚亲腻完,荣恩清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手撩开覆盖在云英额头上的刘海。
上次见面还狰狞可怖的伤疤,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谢天谢地,有效果就好!”
荣恩清伸手在那个指腹大小的疤痕上轻轻摸了摸,问云英道:“疼吗?”
“不疼。”云英摇头。
“那之前祖母让人送来的药膏,可有每天涂抹?”
“涂了。小环姐姐每天都会帮我凃。”
荣恩清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略过小环这个名字,叮嘱道:“以后也要乖乖涂抹。等药膏用完了,祖母再给你送来。”
“嗯。”云英乖乖的点着头,“我一定听祖母的话,每天都凃。”
荣恩清欣慰的摸了摸云英的脑袋,转头吩咐绣彰道:“你帮我记着,回头给县主和县主府上的孙大夫各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当初多亏了县主让孙大夫来侯府帮忙看病,救了云落不说,还顺带帮了云英。”
绣彰点头应是,可心里却在记下此事的同时,还想着回头想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她出宫前接到过上头的命令,说荣太夫人身边的所有事她都必须事无巨细的查清楚,绝不能遗漏丝毫。
更何况太夫人这话,还牵涉到了安阳县主,那她就更得查清楚了。
荣恩清和云英腻歪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再次吩咐绣彰道:“你去门口看看,侯府那边的人来了没有。”
“是。”绣彰恭敬应声。
“若是没来,你就在门口等着人来。”顿了顿,荣恩清神色一厉,继续冷声吩咐道:“等人来,即刻封府!将这府里所有人统统给我控制起来!一个也不许遗漏!”
“奴婢遵命!”
“去吧。”
绣彰领命,快步退出大厅,直奔大门口而去。
之前她受命去找云英之前,就已经先去门口传达了太夫人的命令,让马车夫回侯府找李管家带上二十个家丁过来。
想来差不多也该到了。
她七岁进宫,今年十四岁,在宫里生活了七年。宫里到处都充满了规矩,她也习惯了规矩的存在。
初到顺安侯府的时候,她就被震惊了!
下人的散漫,妾室张狂,庶子顶撞主母……
这真的是一个勋贵世家该有的样子吗?
然而,和今天见到的情况相比,侯府那些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最起码,侯府还在太夫人的掌控之中。
可眼前的云府呢?
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主子对下人没有威慑力,下人对主子没有敬畏心。下人之间就更是一片混乱!管家分派系,丫鬟分院落,打架,吵架,相互为难……怎一个混乱了得!
从主院出来,一路上,小环和晴雪居的丫鬟老老实实的跪着,副管家和刘管家以及他们身后的一群小厮也在原地跪着,其间有人偷奸耍滑的半坐在地上,绣彰看到了也没多说。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了。
很快,大门口到了。最初见到的那个看门的小厮,依然在兢兢业业的看着大门。
绣彰忍不住看了那小厮一眼。整个云府,今天能逃过一劫的,只怕就只有这个门房小厮和云英姑娘的贴身丫鬟香果两人了。
绣彰如是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