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和寸心,带着哮天犬,身形一闪,飞身离去。
猪刚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失落,有痛苦,还有一丝不甘。
随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走进高家。
高太公和高夫人,看到猪刚鬣进来,手拉着手,往后退了退。
他们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你要?”
猪刚鬣的眼神中满是伤痛,他声音略微颤抖着说:
“岳父岳母,如果我还是那个糙汉,不是妖怪,你们会让翠兰甩了我吗?”
高太公闻言,愣了一下,眼神躲闪地回应道:“不……不会……”
猪刚鬣听后,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喃喃道:“那就好!”
说完,猪刚鬣的身子转过身去,猛地一跺脚,化作一道黑影,飞身离开了。
只留下高太公和高夫人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脸的惊愕与茫然。
话分两头。
他们刚飞了一里地,杨戬背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痕便开始作祟,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使得他一下子就没了力气。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痛苦,英俊的面庞都有些扭曲了,挺拔的身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一般。
寸心和哮天犬,大声喊道:
“二爷!”
“主人!”
他们惊呼着搀扶着杨戬。
“二爷,你坐我背上,我驼你回去!”寸心急切地说道。
“不用了~”杨戬强忍着痛苦,咬着牙说道。
“二爷,你这样怎么飞回灌江口啊!”寸心着急地喊道。
随后,只见寸心身形一转,光芒闪耀间,化作了一条威武的粉龙。
她盘旋在空中,对着杨戬喊道:“二爷,上来!”
哮天犬也在一旁劝说道:“上去吧,主人!”
杨戬看着他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跃上了龙背。
寸心舞动着龙爪,搅动着风云,带着负伤的杨戬向着灌江口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粉色光影。
话分两头,另一边,猪刚鬣神情落寞地回到了福陵山的云栈洞。
刚回到洞府门口,他心中压抑许久的痛苦与悲愤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再也忍不住,竟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呜……老猪啊老猪,你往日可是威风凛凛、率领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啊!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法力大不如前,相貌更是变得如此丑陋不堪,被人毫不留情地一口一个妖怪地喊着!就连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都不愿与我再有任何瓜葛呜呜哈哈哈……”
他一边哭诉着,一边挥舞着拳头,猛地用力拍打着洞府的墙壁,手骨都被磨出了血。
“好!好!既然这天地之间,已容不得我天蓬,那我这天蓬就彻底从这三界之中消失,再也不出来碍人的眼!”
说着,陷入绝望之中的猪刚鬣,干脆将身旁的九齿钉耙施展法力化作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仙子~对不起,当年不小心吓到你了!可天蓬当年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呀~”
猪刚鬣缓缓闭上眼,满脸的痛苦与决绝。
他竖起那把利剑,就要狠狠地往自己的腹中刺去。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捅,可手中的利剑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睁开眼,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着那把利剑。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天蓬元帅!”
猪刚鬣闻声赶忙抬起头。
“观音菩萨?”只见观音菩萨慈眉善目地站在云端上,一手拿着净瓶,一手正握着他的利剑,轻声问道:
“天蓬元帅,为何要寻此短见呢?”
“菩萨,你把剑还给我!”猪刚鬣面露急切之色,大声喊道。
“天蓬元帅,你以为一死就能了断一切吗?你的下一世,就一定比这一世过得好吗?”观音菩萨面容平静,目光温和地看着猪刚鬣。
“这?”猪刚鬣一时语塞,脸上的急切之色稍有缓和,但仍满是纠结。
“天蓬元帅,你的法力虽然减弱了些,但以你的本事,也算得上是三界之中的能人异士了!”观音菩萨语重心长地说道。
“呵呵,可我老猪,已经不是人了!”猪刚鬣自嘲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身躯只是外物,可天蓬元帅的心还是一样的慈悲!”观音菩萨继续说道。
“慈悲?”猪刚鬣疑惑地反问。
“你即使恨透了杨戬,却没有取他性命;你即使不愿放弃高小姐,可你却没有真正强迫她做些什么,这还不是骨子里透着慈悲吗?”观音菩萨条理清晰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杨戬告诉你的?他嘴巴怎么这么不严实?”猪刚鬣有些恼怒地说道。
“阿弥陀佛!这些,贫僧一算便知!”观音菩萨微微颔首。
“菩萨,你说我有一颗慈悲的心,有什么用?这颗慈悲心,把我拖累到这个地步,这颗该死的慈悲心,让我救什么杨家兄妹,我老猪就是从那天起倒霉的!”猪刚鬣满是不甘地大声吼道。
“阿弥陀佛,你的这颗慈悲心,只是带你走向更正确的道路。”观音菩萨耐心地解释道。
“菩萨,你在说什么?”猪刚鬣皱起眉头,一脸的茫然。
“阿弥陀佛,正所谓佛渡有缘人!天蓬元帅,你与我佛家有缘,入我佛门吧!”观音菩萨郑重地劝说道。
“金蝉子说你们佛家规矩,比我以前的道家,还多,连肉和酒都不让吃,老猪我可不习惯!”猪刚鬣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阿弥陀佛,天蓬元帅,你现在的一切烦恼,其实都不是外界给你的,是你自己带给自己的!”观音菩萨意味深长看了猪刚鬣一眼。
猪刚鬣皱着眉头,摊开手,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天蓬元帅,如果你不在意他人的言语,就不会在意自己的相貌;如果你不在意色相,就不会纠结高小姐,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在意,你才会脱离痛苦!”观音菩萨循循善诱地说道。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猪刚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天蓬元帅,入我佛门吧?尘世间的困扰,将不会袭扰你的心!”观音菩萨再次劝说道。
“好,那你现在就把我带回南海吗?还是回灵山?”猪刚鬣急切地问道。
“阿弥陀佛,入我佛门,也要经过静心的历练!”观音菩萨缓缓说道。
天蓬元帅面露疑惑,“怎么个静心啊?”
“金蝉子已转世投胎为唐三藏,当年的齐天大圣已经成为了唐僧的第一个徒弟,你就做他第二个徒弟吧?”观音菩萨说出了安排。
“好!那我上哪儿去找他?”猪刚鬣忙问道。
“你不必找他,他们自会来寻你!”观音菩萨神秘地一笑。
“那我要干嘛?”猪刚鬣挠了挠头。
“你继续如往日一样,隔三差五骚扰高小姐。”观音菩萨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