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再唱个黑脸
“这法子不错，刘慕想的还是你想的？”
阿泠笑了笑，挠头道：“嘿嘿，是我自己想的。”
他方才与长孙璃细说了为何要分出两个自己来搭这么一台戏，又是如何办到的。
有魂树在，重造一副肉身并不难，为了让这台“戏”更加逼真，阿泠不得不下了血本。
经历无数次因果循环之后，阿泠已经接受了现如今被“某人”安排的结局。他不由得想到了刘慕说的话，重要的不是谁为他做了选择，而是他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面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它们是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邪祟。”
于是他在成为面具“主神”的那一刻，便想到了这个办法——把擅长潜在暗处的伪神搬到台面上来。
自建立“仙土”到现在两年多时间，他早就明白光靠他的力量是不够的。面具诡谲无形，寻常灵修根本无法防范，强如神使又肩负职责在身，无法像他一般四处追杀。
“只有让它们站在阳光下，让世人的仇恨引起神使和神明的注目，集力才可灭之。”剑鬼如此说道。
长孙璃不仅再次称妙，诸如先前阿泠化身当街行凶，让情蛊部百姓和诸位灵修都目睹了邪祟真容，死的又是地位不凡的大祭司，民意汹涌，滇南方面恐怕不得不重视起来。
“当真妙哉，跟婧苗长老回去的你再把对伪神的了解公之于众，今后他们更加会加以防范。”
阿泠点头，这确实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倒不如说跟田闵婧苗返回的剑鬼已经开始着手这件事了。
不过，这些都是主要原因，阿泠这般费力搭台唱戏，又是扮红脸又是唱黑脸，当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母亲和人皇还跟我做了个交易？”
长孙璃当然记得，这事除了刘慕便是她最为清楚，可是这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时间紧迫，我找到田闵之后，请她配合我话语间把‘伪神’和晋乡联系在一起，向婧长老暗示他们之间或许有勾结，为的就是把消息散出去。”
“你是说，之后滇南恐怕会拿‘伪神’向晋乡问责？”
阿泠点头说道：“不错，虽然这是火上浇油的下策，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不若如此，那神物的下落便始终没有线索。”
长孙璃无奈耸肩，此举无疑会让国战更加激烈，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打了两年，无论神物遗失是否是晋乡的手笔，两国之间已经结下了仇怨，神灵出面恐也难解。
“那倘若伪神真和神物遗失没有关系呢？”
阿泠叹了口气，回道：“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吧，目前就只有伪神一个线索，实在不行，我们去一趟晋乡。”
长孙璃点头，这趟出来她母亲倒是宽厚，许她在外边长留，对外也说是出门游历修炼，无论阿泠去哪儿她都能跟着。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解。”她轻哼一声，略微不满地道，“因果勘误之后你便有了这想法，连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分了灵魂出去分饰二角，你如何联系的田闵？”说罢，她话语里又添了些酸味揶揄道：“倒是默契，喊了便来，三言两语就能让人信任你。”
阿泠讪笑了两声，赶在她拿那“婚约”说事之前连忙道：“之前合力设计艾嘎的时候，也跟她说了不少关于伪神的消息，毕竟想要歼灭这样的敌人能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在设计艾嘎时他便在田闵身上的那件传音灵器中放了一丝空灵灵蕴，剑鬼于魂树空间想到办法后直接就打开空间裂缝去到了她身边。
不过他也不敢直说，他确实是并未多做解释，田闵选择了无条件地信任并配合他，并主动和他一块儿来了情蛊部。他觉得将当时场景详细描绘出来指定会惹阿璃生气，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大概是阿璃不太喜欢田闵姑娘？”他这般想道。
接下来便是等待，阿泠和长孙璃在晋乡势力察觉之前便往情蛊部主城方向走，一边沿途注意伪神的动静，一边等待情蛊部那边的消息。
大祭司在蛊部的地位很高，虽说手中并无实权，但这职位主司祭祀活动，经常抛头露面，实际上在寻常百姓的心里地位恐怕还要高出长老一截。毕竟真正的神使过于遥远，每天带领他们向神明祷告的祭司反而成为了神明的代言人。
死了个大祭司，这件事当然得由长老亲自禀明神使，而且是田闵陪同下亲自前往都城面见。
周围蛊族在婧苗出发的时候便通过传音阵法收到了消息，各大部族加强日常巡戒，整个滇南上凡是成规模的城镇都渲染上了肃穆的气氛。
于是就连周边蛊部的寻常百姓都开始察觉到事情有些非同小可了，情蛊部里慢慢往外传出流言，说有邪修当街行凶击杀了情蛊部大祭司。
“新神”的名号不知为何开始在大街小巷流传，它们的事迹渐渐被挖掘了出来，成为滇南寻常百姓家里吓唬顽皮孩童的利器，短短两三天也为其灌上了“伪神”的恶名。
这流言传得比各大蛊部长老想象的快得多，神灵没有传下谕旨，神使也没有表达态度，他们本打算以安抚本部民众为主暂且掩盖消息，一开始还追溯了一番流言源头。
直到某位蛊部长老的一名得力手下追查到了一个笑眯眯的俏皮姑娘，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只是关注民众群里有无恐慌情绪蔓延，并时刻注意提防，并没有故意去扼杀传言，反而任由其自然流传。
“听说了么，情蛊部的大祭司于祭祀中被当街残杀！”
“你消息也过于滞后！你可曾听闻‘新神’这名号？我婆娘三舅的侄儿在甫来经商，这帮亵渎神灵的邪祟已犯下不少恶行，滇南和甫来的国战也有他们的参与！”
“什么？莫非晋乡....”
“嘘...小声些。”
阿泠和田闵坐在情蛊部酒馆里，前者颇为满意听到的流言，事态如他所料，想必这一次滇南会重视起伪神。
坐在这里的正是剑鬼，他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门外，一直跟着他的两个乔装打扮的蛊师，在看到田闵之后便转身离去。
“看来你这身份倒也管用，各大部族的长老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神使的意思了。”剑鬼微微一笑道，实则这是他私自拉着田闵，这几天都混迹在各大城镇，化作普通民众模样四处散播关于伪神的传言。
他一开始也没想到田闵答应的那般爽快，不过似乎他说什么，田闵就信什么，并且相当乐于和他在一块。
“接下来便是等。”
“等什么？”田闵不在意地问了句。
“等你师父的态度。”剑鬼摸着下巴思索道，“若顺利，想必就是这两天，他也许会出面正式向晋乡就此事讨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