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大嘴里叼着的那只鼠兔小腿一踢,陆霄这才意识到,它还活着。
难怪傻小子这趟出去了那么久。
鼠兔个头小,皮毛溜光水滑,动作又十分灵活敏捷。
雪鸮想抓它来吃的话,捉到的第一时间就得钳制着啄死它,要不然很容易被它逃脱。
耗尽这么一只灵活的小东西的体力再把它活着抓回来,再熟练的猎手也得费不少体力和心思。
陆霄心中有些感慨,看着傻小子的眼神也和以往不同了。
之前只觉得它笨,没想到它居然会注意到这种事情。
而这会儿最高兴的,莫过于毛绒小玩具失而复得的老大。
它紧紧的叼着鼠兔,生怕它再溜走。
一边叼着,一边还开心得满地乱滚。
鼠兔则觉得眼前越来越黑。
姐,你不用咬那么大劲,我没劲儿跑了,真的。
你再这么咬下去,鼠鼠我就要归西了……
旁边的几只小雪豹这会儿也意识到,傻小子刚刚扔下来的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而是好玩的玩具,于是也都纷纷凑到了老大的身边。
嘤嘤叫着也想从老大这把新鲜玩意借去玩玩儿。
这要是放在以前,老大自己抱着什么东西玩,有其他小雪豹过来抢,它就会赶紧放开那个玩具躲到一边。
唯独这次,老大表现得颇为硬气。
不给!
这是我的,谁也不给!
它奶凶奶凶的叫了一声,轻盈的往旁边一跃,一脸警觉的盯着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
难得有这样一个只属于它的东西,这次它不要再拱手让人了!
身子警觉的绷着时,牙关也会不自觉的咬紧。
被老大紧紧咬在嘴里的鼠兔,小腿不自觉的抽搐着,此时眼前已经开始走马灯了。
太奶,是你吗太奶,你来接我了吗太奶。
陆霄看出那鼠兔眼瞅着就要被老大咬断气了,赶紧小跑几步过去,在它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了手。
老大迟疑了片刻,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乖乖的把嘴里叼着的鼠兔放在了陆霄的手心里。
虽然不像雪盈那样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在老大眼里,陆霄同样也是父亲,是它最信任、最依赖的对象。
如果是陆霄要,哪怕是最喜欢的东西,它也是可以给出去的。
说是这么说,但老大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头一次得到的心爱的玩具给出去,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
看着陆霄手里捧着的半死不活的鼠兔,它呜呜的小声叫着,用毛毛的小爪子轻轻的扒拉着陆霄的胳膊,一脸不舍。
我的玩具……
“放心,这是小傻子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我不把它放走。”
陆霄赶紧搓搓小猫头安慰它:
“你咬太狠了,把它咬死了,不也没东西陪你玩儿了?
先让它缓缓,等它好了再还给你。”
虽然不太明白陆霄是什么意思,但好像听着自己的宝贝玩具还有希望回来,老大脸上的不舍立马一扫而空,眉开眼笑起来。
开心!
捧着那只鼠兔回到边海宁和聂诚身边,陆霄笑着和边海宁说道:
“海宁,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和小聂去给俩娃放风的时候碰见的那种鼠兔。”
“你还真别说,这玩意儿真的长得像耗子又像兔子。
小小的,怪可爱。”
边海宁伸出手指,试探着戳了戳瘫在陆霄手心里的鼠兔:
“就是看着有点儿像要死了的模样。”
“让大傻小子折腾了老久才抓回来,还被老大咬抽抽了,它要是这还能活蹦乱跳的那才有鬼。”
陆霄嘿嘿一笑:
“这种小东西可灵活了,等它缓过劲儿来,估计它一个就能把咱家这几个猫崽子遛的团团转。”
陆霄这话说得,倒还真没抬举这鼠兔。
上次那只鼠兔之所以能和老大打的有来有回,是因为它意识到了老大的渣渣战斗力,压根就没想跑。
如果它一开始就是以开溜为目的的话,老大压根碰不着它半根毛。
虽然鼠兔有着‘高原大米饭’的美称,但实际在野外,还真不是谁都能上来吃一口的货色。
哪怕是像狐狸、貂、鸮这样熟练又灵敏的捕食者,也有概率会失手。
更别说家里这几只小雪豹了。
就算其他几个小家伙比肢体不协调的老大强一点儿,但也大概率抓不到一只有心逃跑的全盛状态的鼠兔。
小傻子带回来的这个礼物,还真有可能变成几个小家伙的健身教练。
当然,前提是先嘱咐小狐狸老祖不要出手相助。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半死不活的它缓过来。
陆霄和边海宁二人打了招呼,让他俩看着几个小猫团子继续自由活动,便准备带小鼠兔回去喂点吃的喂点水,关笼子里好生休养一下。
奈何几个小家伙的注意力这会儿全在那只鼠兔的身上,见陆霄要回家,乌泱乌泱的跟在他身后也一起跑了回去。
原本计划两小时的户外活动,便也只能改成室内了。
见陆霄几人和小猫团子们都回去了,站在雪地里的傻小子拍了拍翅膀,扑腾着便起身飞向了远处。
给嘤嘤叫的小东西抓来了玩具,接下来就该给亲亲老婆抓点好吃的去了。
万一老婆吃不饱又飞出去,下次再见面,估计就是明年的事儿了。
………
鼠兔的身材娇小,家里没有太合适的铁丝笼子,陆霄只能拿个大一点的标本盒先对付着。
除了看着别扭些,大小倒也够用。
往里面垫了些软布,放上了水,陆霄又去大棚里给它弄了点新鲜的蔬菜。
鼠兔是草食性动物,喜欢吃各种各样的植物。
平时在野外,绝大多数时候它的食物只有野草、树根,低矮的灌木枝叶之类的东西。
它也喜欢吃甜甜的野果,只是它的身材不允许它爬到树上去吃,所以一般只能吃一些矮浆果或者是从树上掉下来还没腐烂的果子。
既然决定让它给几个小猫团子当健身教练,陆霄当然得好好伺候着人家。
新鲜的小胡萝卜,甜菜根,还有脆嫩的空心菜。
全都洗干净之后擦干了水分,切成小条,整整齐齐的码在小碟子里放在标本箱中。
刚刚被老大咬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差点去见太奶了的鼠兔在箱里躺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它睁开小眼睛,试着深吸了几口气。
好,还活着!
费力的爬起身,它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周遭的处境,鼻尖处就传来了一阵阵难以抵御的‘奇香’。
什么味儿??
它迷迷糊糊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视线很快锁定在那碟陆霄已经切好了的蔬菜上。
没见过的吃的。
但是…闻起来好香。
它两步爬到小碟子旁边,伸出爪爪就捞起一根甜菜根,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小腮帮子咀嚼的那叫一个快速。
“这玩意儿吃东西的时候和仓鼠有点像啊,你看那嘴捯饬得都要出残影了。”
“好可爱,想摸。”
边海宁和聂诚围在标本箱旁边,聚精会神的盯着箱里的鼠兔吃东西。
鼠兔在野外,哪里能吃得到这种高级特供食品,一口下肚简直忘我,连着塞了三四条之后,进食的速度才稍稍放缓了一点。
真香啊……尝尝旁边的那两个?
它嗦了嗦小爪子上残留的鲜红的甜菜汁,伸出爪爪刚拿起旁边的胡萝卜准备尝尝,余光就瞄到了旁边标本箱外的两张大脸。
惊恐的转过身,另一边的,是它更熟悉的陆霄的脸。
爪爪里的胡萝卜啪叽就掉到了地上。
一觉醒来发现窗户外面有三个巨人正把脸贴在你家窗户上对着你笑。
吓人吗?
就是那个感觉.jpg
鼠兔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陆霄,又看了看自己面前丰盛得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的食物,一股悲凉慢慢涌上心头。
什么意思,这是给它的断头饭吗?
“霄子,它怎么突然不吃,开始发呆了?”
见鼠兔忽然一脸呆滞的停了下来,边海宁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哇。”
陆霄一脸无辜:
“我也没养过鼠兔,难道是它不能吃甜菜根?
但刚才不是吃的挺香的吗?要不我把菜撤了给它换成干草?”
陆霄一时间也不知道它这是咋的了,还以为是自己准备的甜菜根给它吃坏了,于是把手伸进箱子,想把那碟蔬菜拿出来换掉。
就在手刚刚碰到碟子的那一刻,鼠兔茫然的眼神忽然清醒了过来。
不行!
不能拿走!
断头饭也是饭啊!总不能让鼠吃不饱就上路吧!
“别拿!我要吃!”
它一脸英勇就义的悲戚,吱吱叫了一声,两只小爪,一爪抓了一根菜条,左右开弓的就往嘴里塞。
断头饭也是饭,上路也得吃饱先。
陆霄:……
大可不必这样,谁不让你吃了吗?
就在三人围在卧室里观察着刚带回来的这只鼠兔时,储物仓库里也有了动静。
那枚一直被安置在标本箱里的蛇蛋,侧面被顶开了一个小口子。
一个如火焰般鲜红的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因为刚刚出生,身上的粘液还没干透,让它看起来身上像是挂满了润滑油一样,滑溜溜黏糊糊的。
细长的小蛇慢慢的从蛋里钻了出来,金色的竖瞳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世界。
等到身上完全干了,鳞片也变得光滑紧实,它稍微直起了身子,视线落在了标本盒边的空隙。
那是陆霄为了透气留的。
小指般细长的小蛇还没什么力气,哪怕是有缝隙,想顶开也要颇费一番功夫。
努力了好久,标本盒的盒盖才移动了一点点。
不过,这样一点的缝隙,也足够纤细的它‘越狱’了。
等到完全从标本盒里爬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小蛇吐了吐信子,发出了无声的欢呼。
爷免费了!
……
晚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