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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铁齿铜牙,郎心如磐石。”方隐年比了个大大的赞。

陈逸轩佩服不已:“四哥真乃神人也!”

人家女郎是想卖身葬父吗?人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苏云亭挣脱开女郎的手,给这个可怜的姑娘指点迷津后,冲着围观群众拱拱手,这才领着陈逸轩等人进聚春楼。

而这一幕也被聚春楼二楼的顾南夕看个正着。

绿梅嘻嘻直笑:“二郎长大了,招人喜欢。”

“算他有定力,没被糊弄住。”

方才顾南夕临时起义,想叫文钰和姝瑶一起来吃饭,没想到这二人相约去怀朔镇的商业中心购物去了。

偌大的包间,只有顾南夕和绿梅二人。

顾南夕干脆把这个大包间让给苏云亭他们,换成隔壁的小包间。

陈逸轩得知刚好还有一个大包间,顿时喜上眉梢:“四哥,我就说我是有福之人,你信了没?”

苏云亭点头敷衍道:“信了信了,你最有福,你是福娃本福。”

陈逸轩像念经似的在苏云亭的耳边念叨:“你记得跟干娘说,我跟着商队走,肯定能帮干娘赚大钱。”

听到两人谈话的王安石撇撇嘴,云国公不用你帮忙就已经挣大钱了!

用扫帚扫银票的那种!

陈逸轩不知道王安石暗地里的吐槽,还在热情的给双方介绍。

这次一共来了十四五个人,一桌坐不下。

小二便把两个方桌合并在一块,然后在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个空心铁圈,再在铁圈上盖上一个圆形桌板。

“客官们,待会儿想用哪道菜,直接旋转圆形桌板即可。”

土包子陈逸轩张大嘴巴,上菜还可以这么上?

土包子王安石张大嘴巴,云州铁矿已经富裕到能这么用了?!

土包子苏云亭假装见多识广,镇定自若地点完菜。

等小二写完菜单,退出包间后,陈逸轩开始旋转起桌板。

“胡闹!注意形象。”苏云亭轻声呵斥。

陈逸轩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却见这桌板一直在旋转。

咦?

陈逸轩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四哥,王安石和曾郎君都在悄摸摸地转桌子。

呵!

陈逸轩控诉地望向苏云亭。

苏云亭假装没看见,手上动作不停。

嘻嘻,真好玩。

聚春楼清雅归清雅,但不得不说,用屏风和隐蔽做隔断,隔音效果是不如一堵墙。

包房的另一边,隐隐传来一群人争吵的声音。

“大兄,我们兄弟多年,做弟弟的可有一点对不住你的地方?”

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些悲愤。

另一名男子的声音则醇厚许多:“二弟,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对你的心,犹如你对我的心。你放心,纵使爹爹不在了,在我心中,你依旧是我的好弟弟。”

年长男子端起酒杯:“别的话就不多说了,感情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

然而,做弟弟的并没有举杯。

哥哥:“怎么了?二弟。”

“兄长若是有心,为何不把商号给我?”

年长男子气笑了:“二弟,你喝酒时吃了多少豆子?怎么竟说放屁的话?自古以来,家业都是由长子继承,你怎么敢肖想商号?”

弟弟冷笑连连:“我为何不能要商号?当初爹爹病重,商号被挤兑,险些破产,若不是我挺身而出,稳定局面,哪有商号的今天?”

哥哥不服气:“二弟对商号的贡献,哥哥铭记于心,但这不是你要整个商号的理由。若非我考取功名,商号会被人吃干抹净的。”

弟弟拍桌:“你考了几十年,家里为你搭进去多少银子,就考出一个秀才,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我风里来雨里去,冒着生命危险开拓新市场,身上的刀疤有数十条,这才搏来商号的今天!就因为你是长子,我就要把一切拱手相让,何其不公?!”

“呵呵,投胎是个技术活。谁让你投胎投晚了?”

弟弟目光幽冷,话语都在冒着寒气:“是吧?前朝太宗身为皇二子,最终发动玄武门事变,成功登上皇位。兄长,你可要小心点。”

哗啦!

哥哥把桌上的饭菜扫到地上,赤红的眼睛如野兽般盯住弟弟:“你是在威胁我?”

“没错!各家商号的掌柜全是我的人,大客户关系的维护也是我在负责!我得不到的,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毁了它!”

“你敢!”

两兄弟在包间内动起手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扰了聚春楼的清静。

“哎呀呀,客官,使不得。”小二唤来掌柜,连哄带骗,这才把两兄弟劝走。

相邻的两个包间内,一片寂静。

陈逸轩看了看苏云亭,他沉着脸,目光森然,紧紧盯着屏风,好像要把屏风射穿似的。

陈逸轩没敢吱声,总感觉方才两兄弟的吵架有些怪怪的,但又找不到奇怪之处。

韦孝之和苏云亭不熟,便没有冒然开口劝慰,而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木偶。

王安石咽下口中的叹息,他和苏玄明是至交好友,难免要偏向苏玄明。

苏玄明远在京都,和云国公的班底并不熟悉,即便他占着嫡长,在日后的争夺中,恐怕也不占优势。

王安石放空思绪,手指不自觉地旋转桌板。

玄明非要自己来云州,莫非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嘶,在云国公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介甫?”

“嗯?”王安石看着鬼鬼怂怂,靠近自己的方隐年,挑眉询问。

方隐年把一叠子票塞进王安石手里。

王安石低头一看,嘴角抽搐,咬牙切齿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方隐年缩缩脖子:“怎么死都可以,绝对不能被脏死。这是玉山汤池的澡堂票,你一定要去啊!”

王安石冷哼一声,趁着方隐年大意,一把搂住方隐年的脖子,头挨着头,还特意用头发使劲蹭方隐年。

方隐年像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啊啊啊啊!

不要过来呀!

呜呜呜,我脏了,我不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方小郎君了!

包间的气氛被两个活宝活跃起来。

而另一边,绿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南夕抿着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大胆小人,离间骨肉手足,罪该万死,给我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