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镜黎看看桑梓学:“你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得来的二人相处机会,桑梓学哪可能轻易让出去?
他往前站了一步:“没关系,我陪你等雪停。”
商镜黎没什么话说,解锁给阮霁禾发消息。
不知为什么,她今天早上没有给自己发“早安”。
是太忙了吗?还是忘了?
阮霁禾在雪国大世界跟了一天,心里的不是滋味也发酵了一天。
尽管商镜黎多数时候都是和祁诉一起行动的,但那个桑梓学靠近的时候,阮霁禾还是不痛快。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先求祁诉帮她看一下,恐怕一整天都是这两个人独处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发出千百遍的质问——“你怎么能和别人出来约会呢?”
还是一个追求者,你不知道这样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默许吗?
她酸的很想就此离开,但是看着廊下的两个人并肩而立,又无法任由自己就这么走掉。
那边桑梓学已经讲到有关于雪的第三个浪漫爱情故事了,商镜黎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今天的约会是谁发起的,又是为了什么。
“桑梓学。”她叫停他。
桑梓学顿住,很喜欢她叫自己的名字:“怎么了?”
“我对男生没感觉。”商镜黎单刀直入,“我有喜欢的人了,是个女孩,你没有任何机会,还是别白费力气。”
桑梓学如遭雷击:“你?喜欢女……啊?”
商镜黎点点头,想起那个冒失鬼,都忍不住唇角上扬:“我喜欢她很久了,也不会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所以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桑梓学急的不知说什么好:“不是,我,我是哪儿比不上她吗?”
他转到商镜黎面前,甚至矮下一截身子恳切地想求个答案。
商镜黎无动于衷:“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她,她只能是我的,同理,我也只能是她的。不管你问多少次,我都只有这一个答案,我们是命中注定的,谁都不会做出其他选择。”
阮霁禾不知道桑梓学忽然走到她面前蹲下是做什么,在她的角度看,桑梓学的身影和商镜黎完全重合,让她冒出来的第一个解读就是——他或许吻了她的额头。
阮霁禾忍不住了,她眼圈一热, 泪目地跑到距离两人更近的地方,站在离他们不过十米的距离,又不敢向前。
她怕自己真的看到想象中的画面,她知道自己接受不了。
“商镜黎。”她颤抖地喊她的名字,发觉自己的颤抖,又强硬地想要克制。
商镜黎一愣,她歪过身子,看到了撑着伞站在路灯下的阮霁禾。
明明那么大一只,此刻却像个等她抚摸的小狗,表情都是塌下去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透明的伞遮不住灯光,暖黄色的路灯撒下金色的雪花,落在她的伞上。她撑着伞,眼圈红红,直直地凝视着自己。
那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让商镜黎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分开过年,自己等不到她的电话,得知是因为她和隔壁的美女妹妹玩到把自己忘了,生了很大的气,无论如何都不想理她。
那时的阮霁禾便抱着她一边哭一边亲,从早上道歉到晚上,甚至原谅她之后,也牵着自己的手不松开。
她们分开将近三个月,这个人如此突然就降临在面前,让商镜黎有了不管不顾的冲动。
她径直跑过去,闷声扎进阮霁禾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带着一点冷意的,奶香的味道。
那晚没有做出的回应此刻脱口而出,并不需要任何前缀铺垫。
“小禾,我也很想你。”
阮霁禾被撞得退后一步,这是商镜黎第一次扑进她怀里,柔软的身躯带给她不同的冲击感,让她有一种拖住了全世界的温柔的错觉。
这样的幸福感令她暂时忘记了刚刚的委屈,撒娇似的回复她:“我,我好想你哦,我以后都不想出远门了!”
商镜黎忍不住笑:“傻瓜,你还一辈子跟在我后边?”
阮霁禾猛点头:“我愿意跟着你,反正我不想再分开这么久。”
商镜黎没有说更扫兴的话,只是摸着她的后脑安抚着:“冷不冷?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东西没有?”
阮霁禾只在早上吃了点早饭,中午也没来得及,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委屈巴巴地点头。
“好冷,也好饿,但,我有礼物送给你。”
商镜黎才注意到她似乎在背后藏了什么东西,暂时离开她的怀抱,看向她身后:“藏了什么?拿出来看看。”
阮霁禾把胖头鱼拿出来:“当当!这个送给你。”
商镜黎眼底浮现一抹惊喜:“被你换走了吗?”
阮霁禾尚在得意于成功给商镜黎制造了惊喜,还没反应过来这只胖头鱼把自己的行程都暴露了,扬了扬下巴:“对啊,送给你。”
商镜黎欣喜地接过,正是她在兑换柜那看到的那一只不会错!
软乎乎的感觉令她爱不释手,她忽然想起,这是她下午刚进来不久的时候想要的,那岂不是那个时候,这个笨蛋就跟在她们后边?
所以说,阮霁禾跟了她们一下午对吧?
她看向阮霁禾,那人还骄傲地抬着下巴。
大雪纷纷扬扬,阮霁禾为她撑着伞,没有一片雪花落在她身上,她在那些白茫茫的晶莹里倨傲地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她的夸奖。
“小禾,你低下头。”
阮霁禾听话地躬身,漆黑的眼睛看着商镜黎,单纯又明媚:“怎么……”
商镜黎的右手捧起她的脸,是如此的诚挚而虔诚。带着凉意的唇瓣印在她额头,把她还没说完的问句截停在喉咙里。
温度好像一点雪花落进火山口,尽管稍纵即逝,却将多年的寂静引燃,蠢蠢欲动。
目睹最后一点暴击的桑梓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他不愿承认她们看上去很登对,气愤地离开。
“看你很需要夸奖,不知道这个,你满不满意。”商镜黎笑道。
不管阮霁禾满不满意,她很满意——阮霁禾的脸慢慢变红,逐渐脖子根都是红的。
是啊,她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这么亲密的举动,却从未有过。
上一次亲密,还是小学的时候手牵手一起放学。
商镜黎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打开这个人蛋壳的方法——无非是先叫她难过,吃醋,然后再给她亲密,软硬兼施,她才会更快开窍。
阮霁禾甚至忘了商镜黎正看着她,傻乎乎地摸摸自己的脑门,急切地看着商镜黎,眸光火热。
商镜黎忍不住戳戳她的脸,软绵绵的,叫她戳了又想捏。
“怎么不说话?不喜欢?”
阮霁禾摇摇头:“喜欢!”
她靠近商镜黎,一把环住她的腰,把她带向自己:“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商镜黎心都提到嗓子眼,手扶在她肩膀,被她这么强势地搂着,她有些难言的滋味。
“夸奖……怎么能随便夸,你,你松开我。”
美妙的滋味有过一次就容易叫人念念不忘,阮霁禾摇头,抱着她不松手:“如果不夸我,那就交换。你不能白拿我的鱼!”
商镜黎一愣,哭笑不得:“你从小到大送了我多少?我怎么不能白拿了?还是说,以前送我的,都要交换,才能给我吗?”
阮霁禾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还想你亲我额头。交换也好,夸奖也好,怎么说都行,反正你要再亲我一下。”
哪有人在大街上就提出这种要求的?就算现在没别人路过,商镜黎还是难免羞涩。
她发现和癞皮狗讲不通道理,只能安抚她。
“好,只能一下,不能得寸进尺。”
阮霁禾乖乖点头,热切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想要她亲,可她知道,因为刚刚的吻,她心里一直迷茫的问题,或许也领悟了一点答案的雏形。
商镜黎看着她如同大狗狗一样乖觉地低头,把额头凑到她面前,还抬着眼睛小心地观察她,似乎生怕她出尔反尔一样。
她捧住阮霁禾的脸,比刚刚稍重一点吻在她额头上,沾之即离,甚至退开些,容许自己有一点空间羞涩。
或者不如说,再靠近的话,要得寸进尺的人,恐怕是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