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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这张弓弩就当是我送给你见面礼了。”

谢念白把弓弩交到蒋煜璨的手中。

赵弱水摆手拒绝,她来什么东西都没带,也没给谢念白准备什么礼物,他蒋煜璨收什么礼物?

但是蒋煜璨不干,他好喜欢这张弓弩,他不听赵弱水的话,他欢喜的抱着弓弩道,“多谢师父!”

大堂内静默了一瞬。

师父?

谢念白都有一瞬间的默然。

“你教了我箭术,自然就是我师父了。”蒋煜璨仗着年龄优势故作天真道,“拜师礼我一定会为师父补上!”

“不、我……”谢念白想要拒绝。

“师父。”蒋煜璨双眼湿漉漉的看着谢念白,年纪小的孩子卖萌起来就非常的自然。

也非常的让人动摇。

比如张苛想拜师谢念白,谢念白拒绝的铁石心肠,但是此刻蒋煜璨想拜师谢念白,谢念白被这张萌萌的小脸动摇到难以拒绝。

赵渊端起茶抿了一口,根据他这一年多来和谢念白的相处,凭借小孩子这个身份,搞不好谢念白真会答应。

毕竟谢念白非常喜欢小孩子。

想到这里,赵渊放下茶盏,手指在茶盏的沿边摩挲。

他也喜欢……和谢念白的孩子。

不管赵渊在想些什么,谢念白含糊不清的应下了蒋煜璨的请求。

蒋煜璨开心到要飞起来,赵弱水已经在盘算见面礼和拜师礼之后怎么筹备。

“我一定日日来找师父学习!”蒋煜璨拍着小胸脯保证。

赵渊看了一眼蒋煜璨,“倒也不用日日。”

对上蒋煜璨不明白的目光,赵渊装模作样的解释,“要劳逸结合,不用太逼迫自己。小孩子可以多玩玩。”

别来每天找谢念白。

蒋煜璨感动,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自己说不用太逼着自己,可以多玩玩。

看着自己儿子眼眶都泛出感动的泪花,赵弱水欲言又止。

算了,这傻孩子。

……

“君侯,我已经和新上任的城主交接完,华城后续会和并州互通……”

宋寂回荆州后,连忙来找赵渊述职。

“……依我看,假以时日,华城一定能恢复到以往的繁荣!”

宋寂自觉自己这次表现的不错,说完后就等着赵渊下文。

“嗯,办的不错。”赵渊点点头,可圈可点,确实不错。

“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赵渊着重起了个开头,宋寂闻言正色,等待着赵渊的下文。

“之前是我多有疏忽,没有注意到你的一些言行不妥。”赵渊继续,“严格来讲,这事大部分责任在我,如果我早日和你们说清楚,你们或许就不会这么怠慢。”

宋寂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责任在君侯?还你们?

“我希望你今后,对谢念白、我的夫人,能够敬重有礼,不言辞轻浮,随意挑衅。”

“她是我患难与共、情深相许的妻子。”

“你明白了吗?”

宋寂大脑有点发麻。

既发麻于赵渊这番直白肉麻的话,又发麻于赵渊专门对他说这些的意味。

意味着,谢念白在赵渊心里的地位不是只有姿色外貌的一个寻常美貌女子。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

宋寂还能说什么,“明白了。”

……

和宋寂大脑发麻的反应不同。

张苛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拍大腿,几乎喜极而泣,“君侯这木头终于开窍了!不枉我前期助攻!”

赵渊:……

祝恺之闹了个大红脸,“郑先生说君侯肚子里的墨水比那些文人墨客还多,我本来还不信,今天听了君侯这番话后,我信了。”

“肚子里没墨水的人,说不出这么酸的话,听得我脸都发烫。我这辈子都说不出来。”

赵渊忍了忍,没和祝恺之一般见识。

“不过,我能不能借用君侯这话,说给崔敬夷听啊?”

忍无可忍,赵渊说,“你但凡去多读两本书,就不至于连表明心迹的话都要借用别人的了!”

祝恺之灰溜溜的溜走了。

……

崔敬夷听了赵渊的话之后也和祝恺之的反应很像,脸蛋羞红羞红的,双眼里像是含了春水。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去了。

赵渊不适应的皱眉,看惯了崔敬夷切人头如切瓜,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真是让人不适应。

“君侯,你这话能借我用用吗?”

该说不愧是祝恺之教出来的兵吗?怎么和祝恺之一个秉性?

赵渊说,“……不能。”

崔敬夷失望的离开,“真小气。”

赵渊:……

他俩应该能成,简直太像了。

……

轮到郑谏言时,赵渊本以为郑先生反应应该会比那几个人强上许多。

毕竟,郑谏言念过不少书,而且还很稳重。

事实上,郑谏言也的确只是微微叹息后就没说什么了。

赵渊心里却一沉,“郑先生何故叹息?”

郑谏言摇了摇羽扇,终是开口,“其实我本以为夫人不是主公的良配。”

赵渊面色一变,他刚要开口,就被郑谏言打断,“主公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锋利。”

“就像斩尽天下的利剑,锋芒毕露。”

“我本以为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直到我见了到君侯夫人。”

郑谏言说到这里一笑,他似是记忆起什么,“我还记得那夜第一次见到君侯夫人时,夫人姿容绝艳,流风回雪、轻云避月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

“尤其是她的眼睛,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好像都能看到她眼里的清冷。身板消瘦却挺得笔直,像是孤傲的雪中寒梅。”

“这样的女子一看就难以驯化。”

赵渊蹙眉,他早已经算不上和煦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为什么要驯化她?何况我也不是要一个事事温顺听话的宠物……

我当时一眼就喜欢上她,是真心想要和她做夫妻。只不过我当时手段激烈……”

赵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谏言打断。

“主公听我说完。”

“我虽然为主公出谋划策多年,几乎算无遗策,可是我也是人,我也会犯错。”

“在这件事情上,我就错了。”

“我身为军师,分析利弊已经成为本能。我本能觉得一把利剑该配一把剑鞘才能掩其暴戾。”

“但其实,如果有一支更锐利的箭矢压盖住剑的锋芒,或许剑刃也就没有那么暴戾了?”

郑谏言说到这里哈哈一笑,“主公,说句实话,看我鳏寡至今,就该知道在感情方面我实在是帮不上你,你也不必在乎我的看法。”

“不过,如果主公担心我会对夫人怠慢,这也大可不必。”

“我对夫人已然十分敬重。”

“这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而是因为,”

“对于强者,我们都会发自内心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