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岁雪昏昏沉沉地看清来人,鼻子忽然一酸,嘴巴忍不住一撅,满腹都是委屈地哭出声来。
“呜呜呜……”
“白勀……救我……救救我……”她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紧攥男人的手臂。
“我不想再这样子了呜呜呜……”
白勀稳稳扶住她,眼里蕴出复杂又心疼的情绪。
各种血气不断充斥着整个血库,不断冲击他的整个鼻腔,想要诱发血族对于血液最原始的渴望。
而文岁雪身上,除了沾上各种各样的血气外,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气味存留。
不适感让他拧了拧眉,这让有点洁癖的他想要松手,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嗯,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不难听出,他冷静沉着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想要快点逃离这里的急切和忍耐。
程鸠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他的大脑一时间没有运转过来。
直到白勀抱着文岁雪途径他身侧时停留了一瞬,他这才堪堪回过神来,但俩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啪啦啦啦啦……
被压在货柜和血瓶下的白承从里面站了起来,掀飞不少瓶瓶罐罐。
他全身都被血液浸染,加上脸上那狰狞的神色,看起来活像杀人的恶魔。
看到这一幕,程鸠意识到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急忙转身上楼。
白承现在是怒火中烧,看见程鸠要跑,为了发泄,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程鸠才刚跑到楼梯口上,就这样被挡住了去路。
看着浑身是血的白承,那一脸疯狂得想要弄死他的模样,他知道,他完了。
这一刻,他后悔来到血族的地盘,后悔以为有了规定就不会发生危险。
他闭上眼,不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
一飕凉风扑来,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听见了重物撞击墙面再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白承吃痛的声音。
程鸠一愣,睁开眼看去,只见,原本站在他面前的白承此刻正匍匐在地,正被那白发男死死踩在脚下。
而文岁雪则是站在一侧,距离他不远不近。
反应过来是文岁雪转头来救他,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便是神色一喜,抬脚朝那边走过去。
“岁岁。”
“你别过来!”文岁雪抬手阻挡他的前进,往后退了几步。
程鸠顿住,脸上满是不解和错愕。
文岁雪解释道:“我缺血,你现在靠近我的话,我会忍不住咬你的。”
闻言,程鸠神色缓和下来,刚准备说话,又听文岁雪道:“你先回去吧。”
他呼吸微窒,转眼扫视一圈,才发现,这里不仅只有他们4个人,还多了一个人站在一侧。
那人看起来有些苍老,梳着一个大背头,周身的气场都在诠释着他的地位不简单。
程鸠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不太适合留在这里了,毕竟除了他,这里全是血族。
有些不舍地看了眼文岁雪,他点头,犹豫道:“……好……那……我们手机联系。”
文岁雪笑着点头:“嗯。”
看她答应了,程鸠放心下来,这才转道离开。
在经过那背头男时,男人那老沉的声音陡然传来:“小友。”
程鸠听出他是在叫自己,默了一瞬,非常礼貌地对着人打了一个招呼:“前辈好。”
一侧的文岁雪闻声看过去,有点担心,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背头男瞅了程鸠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小友回去后不要宣扬出去。”
程鸠笑着应声:“前辈放心,晚辈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背头男满意地点头:“嗯,回去吧。”
程鸠微微点头,给文岁雪投去一个没事的眼神,转身离开。
“啊……白勀!你要残害手足吗!”白承还被白勀踩在脚下,满是不爽地叫嚣着。
白勀脚下用力踩了踩,居高临下道:“呵,我要是不拦着你,岂不是又要多一个人变成最下等的末代血族了?!”
“害了我的血仆还不够,还想再多害一个?你就这么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么?”
白承双手撑地,想要奋力站起,但始终都是徒劳。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踩在脚下,还是这么久,更加气急败坏道:“白勀!你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想要怎么不放过他?”说话的是背头男。
听到这个声音,白承神色一怔,一股后怕席卷他的全身。
“王……王爵……”
“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他很想要狡辩,但证据确凿,他又无从解释。
最后,他只能把话题引到白勀身上:“白勀!你想踩到什么时候!把你的臭脚给我拿开!”
白勀冷嗤一声,见王爵走了过来,再瞧见文岁雪目光有些涣散,他也懒得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便收回了脚。
“王爵,我的血仆情况还没稳定,就先带她回去了。”
他不喜欢这个一直作为他父亲的王爵,但要除掉一个竞争对手,就必须要让王爵亲眼看到白承有多荒唐,所以才会叫他一起过来。
王爵没有挽留,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白勀冷冷睨了一眼白承,转身带着文岁雪离开。
门外,得到消息的白赖匆匆赶来,两方正好撞了个正着。
看到文岁雪的模样,他顿在原地,有些吃惊和无措。
白勀只是扫他一眼,最后一刻不停地带着文岁雪闪身消失。
篱湘园。
等文岁雪补充完所需的血量后,白勀这才幽幽道:“岁岁?”
这声音里带有一丝阴阳怪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文岁雪放下空血瓶,有些尴尬,没想到程鸠临走前叫的那一句「岁岁」都被他听见了。
装作没有听懂,她转移话题道:“我还能变回去吗?”
白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如鸿毛的冷哼,如实道:“昭越一直在研究转变药,等着吧。”
文岁雪点点头:“哦……”
身上全是粘腻的汗液和干涸的血迹,她站起身,逃一般往楼上走:“我去沐浴了。”
见白勀只是坐在原地没有追过来,她暗暗松了口气,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擦干后,出来准备好好地睡一觉时,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个人,那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
她命苦地笑了笑,知道还是躲不过了。
白勀将手机的聊天界面怼向她,一双星目闪着锐利的光,冷声道:
“这就是你说的,10万一根的雪糕,20万一杯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