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周春生已经在行动。
李清文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步棋周春生早就想好了。
当初自己被撤职的时候，按正常论，表妹会跟她一块儿下岗。
人却到现在都还在岗位上。
小姑知道这件事后，第二天就从饶城赶到了黎城。
小姑来到霁月府，开口就慌慌张张道：“清文，怎么办啊？周家说我要是不肯卖股票，他们就要送子璇去坐牢了！”
李清文：“你股书带了吗？”
小姑还是很防备：“我带了，周春生约我下午两点见面，我……”
李清文也没想到周春生的动作会那么快：“你还是不肯说出实际交易人是谁吗？”
李淑香无法想象，这些城里人为了股票会把事儿闹到这个程度，如今他们拿女儿的自由来威胁，她再也不想捧着手中这枚炸弹了。
……
宁德路2号公馆的院子里种着几片竹林，周围一片清幽。
门口站着一个慵懒的保安，记录着来往车辆和人员信息。
李清文登记的时候，看到上边并未出现周春生的名字。
根据指引，她来到会馆的二楼，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喝茶的周春生。
陪周春生一块儿喝茶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李清文并不认识。
那男人看到李清文，站起身子，呵呵笑道：“想来这位就是周董在等的客人了，那我先失陪，二位先聊。”
男人离开后，李清文迈着步子缓缓朝周春生走过去：“爸，对不起，没跟您说一声就过来了。”
在看到门口出现的人不是李淑香的时候，周春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只能想到她是为了表妹的事儿过来。
周春生穿着一件保暖的黑色外套，目光微怔，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是你小姑让你来的吗？”
李清文：“是。”
周春生示意她：“坐下吧。”
李清文拉开木制藤椅，坐在刚才那个男人的位置上。
周春生抬了抬睿智的眼眸，探究地看着面前的儿媳妇：“我不是让你别管了吗，想说什么？”
周春生亲自端起查壶，给她斟上茶。
李清文：“表妹……”
周春生：“这个事情，我希望跟你小姑谈。”
干脆生硬的语气让李清文不由得呼吸变慢。
默了片刻，她说：“小姑她不卖股票有她的原因，爸就算是以表妹威胁，小姑也是卖不了的。”
话落，周春生目光犀利地凝看向李清文，他素来不苟言笑，眉宇之间稍微一动，就好像脑子里的想法变了千百回。
“起初，你小姑嫌我给的价格不在心里预期，不卖，后来又说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还是不卖，现在你告诉我，即便以女儿威胁，她还是不卖，为什么？”
一番话说着这段时间的奔波，以及被反复拒绝的无奈。
周春生端起茶杯，前段时间，因为老太太调查孙媳妇工作上的事情，他才知道李清文介绍进华宇的表妹是李淑香的女儿。
他借了个风，顺水推舟。
让李淑香的女儿继续留在华宇。
茶香四溢，李清文捧起清绿的茶水，抿了一口，山涧的清泉泡出来的绿茶，香气清雅，味道回甘。
“爸，我跟您坦白说吧，那份持股书不属于小姑。”李清文放下茶杯说道。
周春生微微皱眉：“那实际持股人呢？”
李清文：“实际持股人已经不在世了。”
这个信息让周春生反应了好一会儿：“持股人不在，那它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呢？”
配偶、父母、子女……
李清文长吸一口气：“是我。”
周春生的手晃了晃，茶水从陶瓷杯滴落，他不太明白：“你？所以持股人是……”
李清文：“我的外婆，秦湘花。”
以周春生敏捷的思维，立刻想到了已过世父亲的那点儿风花雪月。
母亲常年与父亲吵闹发脾气，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喜欢的人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叫秦湘花的女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周春生眼角发干，闭了闭眼，一口喝掉了手中的茶水。
李清文说：“所以还请爸不要为难小姑和表妹，她们跟这件事儿没有关系。”
周春生淡淡地微笑，眼神如同深秋的湖水般静谧。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周春生问了句：“我想知道，你对这些股票有什么打算。”
李清文心里叹服，面对变化的局面，周春生还是没有显露出着急的一面。
“小姑跟您说持股书上有近……5%的股比。”李清文睫毛轻抬，“以目前华宇的市值估价，5%相当于四百多亿，虽然我知道爸想回购，但这么多钱……”
周春生凝了凝神，庞大的数字再一次让他沉默。
一旁的银色茶壶水烧开，周春生端着倒进手边的的紫砂壶，紫砂壶的盖子没有盖上，白腾腾的热气从壶口冒出来，带出一阵淡淡的绿茶香气。
周春生：“你表妹的事儿我会看着办的。你也很久没来老宅吃饭了，明天过来吧，你妈最近酿了些甜米酒，你拿几瓶去。”
李清文不太明白地看着周春生，不是还没谈完么……
“好。”李清文想着马上就要离开黎城，就当做是去跟罗子衿告别。
离开宁德路，李清文直接去了湖滨花园。
小姑正在家里骂王子璇：“你是要出去留学的人，你整那些歪门邪道的，你不想念书了？！”
“我一个月光做业务，奖金就有三四十万！我还去国外干什么？我本来就不想念金融……我想当舞蹈练习生的！”
“你真是不怕坐牢，我看你是有命赚也没功夫花！”
王子璇：“江部长教我的那些都是很高级的规避策略，我怎么知道他们还是查出来了。”
李清文坐在沙发上，眉头一皱，是啊，这件事儿要是没有高人指点，子璇就是想犯错也整不出名堂。
正想着，门外铃声响起，王子璇兴冲冲地走过去开门。
江磊手里提着一带鲜橙，从门口走进来。
看到李清文在，他说：“好久不见，文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