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漱完,周永安安静地躺在床上,耳边传来洗手间水声潺潺。
等李清文出来,他认真说道:“你回去吧,不用守夜。”
看她沉默地拧着眉头,周永安又说:“不放心我就明天再过来,不在乎夜里这一会儿。”
的确,李清文心想,她在这儿一整天,都没看周永安有哪里不舒服,所以已经自作主张让小花回去了。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理会周永安的话,她将床边的一张折叠沙发椅展开,准备睡觉。
周永安看她倔,瞟她一眼:“你都没有被子。”
李清文:“我去护士站问一下。”
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周永安很无奈。
李清文没找到被子,空着手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发现周永安占了她的折叠椅。
他说:“你睡床。”
李清文:“不可以,医生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你快回床上去。”
折叠椅长度不够,他的脚还悬空在外边,而且折叠椅狭窄,两侧是钢板,要是脑袋再磕一下……
“那你也睡床,我就睡床。”他说。
“……”李清文一时无语。
VIp病房跟家里的房间没有太大的差别,床也很大,周永安说:“我们既然是夫妻,以前应该也同床共枕过,你怕什么?”
周永安神色不明地看着李清文,盯着她沉默的脸。
盯一下又埋头琢磨一会儿。
李清文恼道:“你在想什么?”
周永安上下掂量她,笑着问道:“你该不会还是黄花闺女吧?”
李清文很无语。
听他越是这样不记得从前,她越是生气,为什么把其他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唯独忘了她。
她就那么不重要么。
“你说呢。”李清文沉着脸,给自己倒了杯水。
周永安收起折叠床,放回到角落。
他重新躺回到床上,然后撩开另一边的被子,朝李清文示意。
她没有再扭捏。
昨晚就睡得不好,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睡一觉。
李清文躺上去,侧身朝外,并不挨着周永安。
周永安规规矩矩地平躺了会儿,朝向她的背影。
男人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女人的肩头上,头发上,后背上。几分钟后,周永安身子往她那头慢慢靠近,贴紧。
李清文脚凉,周永安的脚发烫,碰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躲开。
李清文睁开眼睛,一股热浪从脚底窜上脖颈。
“李清文?”周永安忽然叫她。
李清文犹豫着要不要应他。
周永安问:“你要转过来吗?”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后脖颈上,酥酥麻麻的。
她转过身:“你要做什么?”
她刚转平,就察觉到有只手在捞自己的脚。
下一秒,她冰凉的脚丫子就落到了他滚烫的怀里,他双手温暖着她的脚。
“我以前这样做过吗?”四目相对,周永安嗓音闷闷地发问。
夜色之下,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李清文心生疑惑:“你是记起来了吗?”
“我猜的,毕竟我这么心地善良,肯定爱老婆。”他厚颜无耻地笑道。
浓密的长睫毛,熟悉的这张脸,近在咫尺。
李清文的双脚逐渐有了温度。
一个姿势久了不舒服,她把脚伸直,又被他夹在腿间。
“喂。”她抽了抽。
“睡吧,别动了。”他说完,一只手死死地环上她的腰。
没一会儿,他呼吸就变沉了。
李清文以为他睡着了。
可是很快,周永安就翻了个身,放开了她,朝向另一边,然后发出沉闷的呻吟声。
“周永安,你是不是不舒服?”李清文着急,起来查看,周永安已经满头大汗。
护士很快被喊到病房。
了解了周永安的情况后,护士非常平静地说道:“是正常的,病人现在在恢复期,伴随头晕恶心、发汗这些症状很正常,记住了多卧床休息,不要过度用脑,不要剧烈运动。”
李清文:“谢谢。”
护士走后,周永安躺在床上笑起来:“都说了没事儿,你怎么这么愿意去打扰人家休息啊。”
李清文:“我怕你死了。”
他掀开被子,催她:“快上来,等会儿脚又凉了。”
她走到床头柜,从保温水壶里倒了杯水,递给周永安:“还是不舒服吗?”
周永安脸色苍白,强颜欢笑:“好一点儿了。”
李清文心里突突突的,还没缓下来:“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要是还有其他症状不要撑着。”
周永安闷沉地“嗯”了声儿,似乎真的难受,眼睛又阖上了。
后来,半夜两点的时候,吐了。
李清文真不敢相信那是正常症状。
周永安吐完,整个人舒服起来,后半夜总算踏实地睡到了天亮。
早上小花送来鲜肉虾仁粥,周永安吃了一碗就饱。
他白天不想躺床上,就去楼下活动了两圈。
直到余子敬的电话打来,李清文才陪着他回到病房。
余子敬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周永安那一圈发小来看他。
李清文退出去,给他们留空间。
周永安叫住她,问道:“你去干嘛?”
李清文:“有份水果订单到了。”
今天天阴,外边风大,周永安忽然漫不经心地将手搂在李清文的腰肢上:“外边冷,你别去了,把单号告诉他们。”
李清文拿下他的手。
一群男人干站在病房里,看着周永安体贴老婆的样子,有些不适应。
“嫂子,你说单号,我们几个去拿就行了,你还是留在这儿,照顾我哥吧。”关文越顺着周永安的话应道。
李清文:“你们不知道快递柜在哪里,我去。”
“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们去去就回来。”周永安跟着她一块儿出来。
那一群人,个个跟猴似的扒着窗户,看着他们走远。
李清文一出来就抓紧衣摆,劝周永安:“你别跟着了,陪你的朋友聊天吧。”
“他们没你重要。”
“……”?
李清文:“只是取个水果,我又不会被大风刮走。”
周永安:“走廊上的大风已经刮了一晚上,就等着你出门把你刮走。”
李清文:“……”
两个人的话被风传到一群猴子的耳朵里,余子敬看向关文越:“说你们呢,我对我哥来说可重要了。”
关文越:“咱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余子敬才明白,他哥昨天为啥说今天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看他哥对嫂子寸步不离、温柔体贴的样子,分明是为了还嫂子当年在生日会上丢的颜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