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丫鬟吸引了周永安的注意,他目光越过李清文的肩头看过去:“小花,她是谁?”
小花莫名其妙地看一眼周永安:“二少爷,您不认识太太了吗?”
周永安拧眉,目光继续狐疑地打量起李清文。
嘴上喃喃:“我结婚了吗,她手里都没戴戒指啊,我也没戴啊。”
李清文睇着他修长的手指,戒指这件事儿,自然是因为隐婚才没戴。
一股难言的委屈在心底蔓延开来,周永安连家里的佣人都记得,却不记得她。
李清文咽动喉咙:“周永安,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吗?”
周永安像看陌生人一样,眼里不带任何感情地瞥着李清文。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明显的难过,难过的样子让他不忍心凶她,不知道这又是从哪儿跑来的,想要扑他的迷妹。
医生上班后,过来巡房以后确认了周永安的症状:“脑震荡一般会引起意识障碍、恶心、想吐、意识丧失等等,现在来看是正常的,恢复周期在一周到一个月。”
李清文坐在椅子上,守在病床前,怔怔地看着周永安,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周永安半躺在床上,时不时看她一眼,有时候四目相对,她一双眼睛就充满希望地看着他,希望他说点儿什么。
罗子衿听说周永安已经醒过来,但是不认得媳妇。
她带着炖好的红枣乌鸡汤匆匆赶来医院确认,就看李清文站在病房门口,房间从里边锁着。
“啪啪啪——”罗子衿生气地喊道,“你还把媳妇赶出来,你是不是连妈都不认识了啊?”
周永安打开门。
他的手里正接着电话,在应对公司那边的事情,看到罗子衿,他语速加快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妈,我现在是病人,你得对我要温柔点儿。”周永安一脸轻松搂住罗子衿的肩膀,胡搅蛮缠。
“亏你个没良心的还认得我,那她是谁啊?”罗子衿指了指身后的委屈媳妇。
周永安瞥一眼李清文:“怎么还没走?”
罗子衿反手拍打他的胳膊:“你怎么说话的?真不认得还是假不认得?妈看你啊,是挺有表演天赋,模样长得也俊,要不送你去上戏试试。”
周永安看向老妈身后的女人,她其实挺乖的,并不闹腾,脾气也好,让端茶就倒水,让出去就出去。
“妈,他没有装,医生说恢复要一周到一个月。”李清文说。
罗子衿闻言,猛地扭头看向儿子,忽然心疼起来:“哎呀呀,这么严重,不会真的落下什么毛病吧?要是把这么可爱的媳妇给忘了,你得伤心死。”
说着赶紧打开煲的汤,将炖好的鸡汤盛到碗里。
周永安闻到鸡汤的味道皱了皱眉头:“我挺饱的,刚才小花买的早餐全让我吃了,这个给她喝吧,守了我一宿,到现在都没吃饭。”
他指指李清文。
李清文脸上没什么气色,静静地站在门口迎着风,温婉又柔弱的样子。
罗子衿将碗递给李清文:“你们谁吃都一样,快吃吧。”
“谢谢妈。”
罗子衿:“我去看一眼老钱。永安,你别再对清文大呼小叫的。“
周永安嗫嚅道:“没有啊。”
罗子衿离开后,李清文静静地喝了碗鸡汤,然后盛了一碗给周永安。
周永安并不接:“碗和勺都是你用过的,注意点卫生。”
李清文一愣,随后就拿着碗勺去洗手间清洗,还没走两步,被周永安叫住:“我不喝,你赶紧喝掉吧。”
周永安坐在病床上看着手机,等她喝完了又提醒她:“你的衣服上还有血迹,回家换一下吧。”
李清文垂眸,身上的确脏污得厉害:“那我先回去换衣服,等会儿再来看你。”
周永安凝她一眼,没说话。
李清文前脚刚走,周永安就准备出院,小花拦不住他,着急地把罗子衿喊了过来。
罗子衿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好了吗?哪里好了,你连自己老婆都不记得,还叫没事儿。”
周永安一副公司没了他会倒的样子:“除了不记得那个人,我真没什么感觉,而且公司里一大堆事儿呢,我再不回去,他们都该来医院上班了。”
罗子衿懒得跟他犟:“你什么时候想起清文,你什么时候出院。”
……
林森穿着整洁的西装,手中抱着一叠文件,神情庄重地步入周永安的病房。
周永安坐在病床上,眉头微蹙,一边认真批复文件,一边听着林森的汇报。
林森说完候在一旁等待吩咐。
周永安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的花店上,淡淡地说:“去外边的花店给我买束花。”
林森微微一愣,暗自揣测:副总是嫌他空手来吗?
“副总想要什么花?”
周永安:“就,玫瑰吧。”
林森将花买了回来。
周永安让他放在桌子上,然后又问林森:“听说李清文是我们行的hR总监,你跟我说说她。”
林森:“……”
说什么?
林森有些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说道:“她确实是我们行的hR总监,她工作能力强,为人处世也很得体,大家都很喜欢她。”
周永安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
李清文已经换好衣服,身上一件外套加一件浅色的衬衣,身下换成了黑色到膝的包臀裙,肉色丝袜,黑色高跟鞋。
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边装着换洗衣裳。
周永安瞥她一眼,将批复好的文件递给林森,又交代了几句,就让人走了。
病房里的气氛陷入尴尬。
周永安静默了一会儿,眼睛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多出的钻戒,伸手一捞:“我看看。”
李清文的手猝不及防被他抓着,没有挣扎,任由他看。
钻戒质地精良,绽放着丝丝璀璨的光芒,周永安看了半晌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纤细柔软的手冰冰凉凉的,被粗狂温暖的大手抓在手里,李清文看他突然闭上的眼睛,以为他想起了什么。
这是他们领证后的一个月,周永安带她去dR买的。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商家的阳谋,也有愿者上钩。
“我那只呢?”周永安睁开眼,一边问一边捏了捏她的手,仿佛在传递她温暖。
捏着捏着,他转下了她的戒指。
李清文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方盒,里边是周永安的那只。
看到盒子后,周永安勾唇一笑,突然捞起桌上的玫瑰花,动作迅捷又不失优雅,单膝朝李清文跪下。
他的目光坚定又故作深情:“李清文,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番动作看着不像事出突然,李清文脚步后移,薄薄的背紧紧地贴在白墙上。
她的心脏已经很久没有砰砰砰地跳动过,此刻却有些不由自主。
周永安的脸上带着一丝散漫的痞笑,眼神清明,仿佛已经看穿李清文的内心。
他说:“之前我也是这样跟你求婚的吗?”
李清文压下心中悸动,轻轻摇头:“之前没有求过婚。”
银行的交易到账后,她就诚信地跟他跑了趟民政局,匆匆领了证。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这些玛丽苏的流程。
周永安豁然开朗,他就说怎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有个老婆,原是连跟人家求婚的经历都没有。
他不禁问道:“难道是你跟我求的婚?”
李清文摇摇头:“没有。”
周永安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VIp病房很安静,周永安递了递手中的花,问她:“愿意嫁给我吗?”
李清文的犹豫周永安看在眼里,虽然她接过了鲜花,但眼睛里那股明媚的忧伤并不假。
周永安起身,捞起李清文的手,将那枚戒指推进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他递出自己的手,示意她完成流程。
李清文打开小方盒,拿出戒指,配合他的游戏。
“我们是感情不和吗?”周永安握住她的小冰手。
李清文轻轻将手抽出,长长地叹了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