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黎城周二公子性子散漫,路子野,脾气狂躁惹不得,这一番操作,直接令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若非亲历,也就当是传闻听一听了。
现在想一想,他连人家绿化局局长也能搞下台,玩这么大,根本是没把黎城谁放在眼里。
卫柯被酒一泼才清醒,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还以为周二公子被停职会跟自己一样记恨李清文,却忘了人家坐拥华宇银行,根本不愁未来,哪能跟他一样因为前途被毁就因爱生恨。
认识到这一点儿,卫柯连发火的脾气都压了压:“你,你怎么突然泼人酒啊?你这什么招数,有没有礼貌?”
他擦着脸上的酒渍,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干净毛巾。
周永安转过身,目光凌冽地看向卫柯:“我还以为文总监招惹的桃花都是有种的男人,没想到烂桃花也不少,欺负女人你很有礼貌吗?”
卫柯左右看一眼,目光闪了闪。
虽说,他是要跟李清文喝交杯酒,但这种欺负女人的招数哪个男人不懂,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他在刻意刁难李清文。
无法辩解,卫柯只有故作好意嘲讽:“我提醒周二公子一句,别爱上她,她是不会爱任何人的,她只爱她自己!”
周永安看李清文一眼,李清文因为泼了别人,还呆呆地没缓过神。
他直接的,淡淡地回怼了一句:“女人自爱不好吗?”
卫柯呵笑一声:“等你真的为她坠入爱河你就知道了,她是不会回应你的,她永远都等着别人来爱,根本不知道怎么爱人,这样的女人冷冰冰的,你以为能把她焐热,其实根本焐不热,最后受伤的人只有你自己!”
若非真的爱过,卫柯说不出这样的话,也不会这么记恨她。
李清文听着卫柯的指控,手暗暗抓紧,喉咙咽动,扒开周永安离开了人群。
周永安没有追过去,睨着卫柯的眸子充满了胜负欲:“你焐不热,我焐热过。”
卫柯一怔,嘴角抽搐道:“周二公子浪得实名,对李清文难道不是你一时兴起?又不可能真的娶她,我说,犯得着为了一个女人动气上火吗!”
周永安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卫柯身上沾着酒渍的衬衣,语气轻松随意:“谁说我不会娶她?”
什……什么?
他要娶李清文?
在场的男人都震惊自己听到了什么,再看周永安,他居然一脸认真。
真不是他们听错了?
金融沙龙会结束,李清文从双子塔出来,站在底层大堂,给周永安发了个消息:【我在楼下】
周永安终于回她消息:【我还有点儿事儿,你先回去】
晚上,周永安却没回霁月府。
……
华宇人事部的约谈正在进行中。
洽谈室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hR组以专业的口吻说明公司现状,提出遣散员工的赔偿条件。
有的员工面色平静,但眼中闪烁着坚持,要求更高的遣散费。
有的则情绪失控,声泪俱下,声称不愿意离开这个曾经视为家的地方。
李清文静静地坐在一旁,身着黑色职业套装,像个冷酷的杀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裁员对每一个员工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职场打击,作为hR,她只能左右取舍,能给的给,能省的省。
这时,徐友谅路过人事部,他一把年纪,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脑袋探进约谈室,朝李清文眨眼说了句:“晚上吃饭。”
李清文对他的意图心知肚明,但没有直接拒绝,淡淡说了句:“晚上有事儿,改天吧。”
徐友谅急了:“别啊,金融大街上刚开了一家日式料理,现在去吃有折扣优惠。”
李清文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今天她真有事儿,“实习生约了我,改天吧老徐。”
老徐有些失望,好奇道:“谁啊,哪个实习生这么主动,敢约文总监?”
还不是最近裁员给闹的,实习生们也变得焦虑不安,一个个想知道组织会不会把他们留下来。
李清文朝老徐摆摆手,含糊地说:“有那么几个。”
傍晚时分。
金融大街上一家相对清净平价的餐馆里,七八个实习生坐在两张桌子拼成的长桌前,等着上菜。
这些实习生已经入职华宇一个多月,有的崭露头角,已经得到实习导师的认可,有的还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实习导师看不到实习生的才能,失望和不满也是人之常情。
李清文问道:“下周开始就要换组,你们现在请我吃饭是什么意思?”
实习生A说:“我们还能自己选组吗?”
实习生b问道:“可以继续留在现在的组内吗?”
李清文一次性回复道:“得轮组,人事部这边已经有安排。”
话落,实习生c大胆发言道:“那能不能把我划到监察部去?”
看一个人开了口,其他人也纷纷吐漏心声:“那我想去信贷组。”
“我可以去做大堂经理吗?”
“我想来人事组,不知道有没有空缺?”
……
显然比刚入职的时候想法多了很多,思路也更加清晰。
李清文静静听着他们的发言,想起自己刚步入职场时也是这么迷茫和不安。
现在回头来看,想法再多都没什么用,脚踏实地做好当前工作才最要紧。
吃人嘴短,李清文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们请我吃饭,还不如请你们现在的领导吃饭。”
毕竟最终能不能留下,还得看实习导师点不点头。
A说:“他都看不上我,怎么会跟我吃饭。”
b和c突然沉默,似有所领悟。
d和另几个还在拍李清文的马屁:“文姐姐是人力资源组的老大,您平时对我们操心这个,安排那个,也很辛苦,请您吃饭应该的。”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李清文接到婆婆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罗子衿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清文,永安说要给你补办婚礼,你们是不是已经和好了?妈找你是要问你这边的宾客名单,我找人看了下日历,下个月初二是黄道吉日,就安排在……”
李清文听着,耳朵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再也听不见婆婆在说什么,心中只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挂断电话,她起身,拿起包直接出了餐厅。
出租车上的无线电台正在播报本地出现的凶杀案,嫌疑人暂未锁定,刑侦组还在调查……
李清文再一次不抱希望地按下那个号码。
“喂?”电话终于接通,但传来的却是一道女声。
李清文语气平静到自己都有些诧异:“让周永安接电话。”
不一会儿,周永安的声音在那端响起:“喂?”
李清文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丽香居。”周永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