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回走的路上,我一边流泪,一边含糊其辞的应付着,妈妈说的话。但实际上,妈妈跟我说了什么,我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的。
除了她那几句话例外:“你爸爸让我来广东,主要目的就是要我看着你,守着你的。我告诉你,你可得和那个叫张健的小子,保持距离啊,可别,又犯以前的错误。”
听了妈妈说的话,我苦笑一声:“爸爸让你看着我,可我让你们给我租个房子,你们都不肯啊。”
想着妈妈她们没钱花,我一发了工资,就披星戴月,顶着夜色给她们送钱的画面,心里边就更委屈了。
因为爸爸,看着我发的700块钱,不是开心,而是面色凝重。
尤其是看到爸爸那张严肃的脸,我真猜不透爸爸,是心疼我挣钱辛苦呢。还是真的像他所说,觉得我没出息。
倒是妈妈,拿着我递给她的钱,难得的展露笑颜,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你不怕吗?”
怕啊,可是我更怕,看到或者听到我的父母,求爹爹告奶奶的去向四婆借钱花啊。
“不,不怕,这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已经长大了啊。”
听了我说的话,妈妈倒没继续打趣我,反倒是十分温柔的对我说: “不,不如今晚,就在这里打个地铺吧?”
打地铺吗?
是一晚,还是永久,我把你们的命,你们的荣辱得失,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
可你们,却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往外面推呢?难道只因为我体弱多病,你们觉得我是一个累赘吗?
想到这些,我实在无法回答妈妈的问题,于是只得强忍着悲痛道:“不是你们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你们想我成家吗?既然我无法反抗,无法改变你们的决定,那么便一切随缘吧。”
听了我说的话,妈妈很生气:“你就这么气我,枉我还在你爸爸面前,替你说好话。合着你们两爷子才是一伙的吧,一个威胁我,一个气我,你们倒是配合的挺好啊。”
听了妈妈说的话,我没有吭声,因为我怕我一出声,妈妈就知道我在哭泣了。
我不说话,我以为妈妈,会像以前在老家一样。对我破口大骂,继而狠心的把我给赶走。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今晚仿佛格外的冷静:“跟我回出租屋睡吧。”
“不,不回,我,我要回宿舍。”说完这些话,我便飞跑着离开妈妈,因为我不想,再继续听她埋怨或者是抱屈的话了。
忘了是谁说的,只要你跑得足够快,悲伤就追不上你。
我一边哭一边笑,我倒是没什么,但我这状如疯癫的模样,倒把与我撞上的两个醉酒男子吓得不轻。
来不及,也不想和他们道歉,更不想回答他们,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世界上好人千千万,但真能帮你脱离苦海的人,却不知要从哪里去寻起了。
更何况,万一他们借酒发疯,把我给强暴了,我又找谁说理去呢,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望了望远处的万家灯火,我看着他们,苦笑着和他们对视一眼。
在这荒地上,又有谁会大半夜的刚好出门,来打救我呢。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了张健吧,虽然,我不知道,我爱上的是他的身材,还是他那张好看的脸。
但我知道,我已经泥足深陷了,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
表面上,妈妈和他说话说得那么好听,那妈妈今晚警告我的意义又何在呢?
她们一边想扔掉我这个包袱,一边又怕我这个包袱,离开了她们,便彻底失去我了。
她们这样矛盾的性格,矛盾的话语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妈妈老是用爸爸会打我,来威胁我,可妈妈不知道,我心里边更清楚,爸爸爱我或许比妈妈爱我还更多些。
至少在爸爸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说我想说的话,可以在爸爸面前毫无顾忌的哭泣。
虽然这样,还是改变不了,爸爸迫不及待的,想给我找个婆家的想法。
但我依然知道,我是她们众多人口中所说的,表面上爱着妈妈,实际上,心里边最爱的却是爸爸。
许是爸爸,觉得我已经不是处女,觉得我不值钱,怕我将来嫁不出去,这才忙着给我找出路吧。
一晚上胡思乱想的,那晚我竟然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有两条恶狗追我,无论我怎么跑,都跑不过它们。
无论我怎么躲,躲在哪里,都能被它们找到。
就在我第三次,在一个类似于坟包的地头上,再次被它们追上的时候,我吓得“妈呀”一声,大叫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叫声,把宿舍的三个美女都给吵醒了,她们大力的拍打,把我从睡梦中给拍醒。
看着小可,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女孩,都站在了我旁边,和李霞一起关心的望着我,我尴尬得无地自容:“我,我梦到有鬼追我,我怎么跑也跑不掉。”
听到我说的话,李霞轻叹口气:“噢,原来是这样,原来只是做噩梦了呀,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不好意思啊,把你们给吵醒了。”
“没事儿,没事儿,睡吧,睡吧。”听到我道歉,其他两个女孩都没有吭声,只有李霞这个20出头,我们宿舍年龄最大的大姐道。
小可是我们宿舍最小的,但她每天都不说话,总是沉默寡言的,让我感觉她很神秘。
半夜被吵醒,我想她们肯定是睡得不踏实的吧,听到李霞睡的上铺,发出咯吱咯吱响的声音,我就知道。
小可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她们的动静,虽然她们没有一人出声责怪我,但我内心依然觉得十分不安。
是我打扰了她们的睡眠,此时至少有一点钟了吧,她们折腾到一两点才睡觉,而我则是胡思乱想着睡不着。
就在我借光看小说的时候,又遇到了查房的保安大姐,她看见我没说话,而我看到她,却十分亲切:“大姐,现在几点了?”
“几点了,三点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我睡了呀,刚刚起床上了个厕所。”面对保安大姐的咄咄逼人,我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大姐,我这就睡了,你别说话把她们给吵醒了,她们昨晚睡得比较晚。”
“睡得比较晚,你们做什么了?”
“没,没做什么啊。”不等保安大姐把话说完,我便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一夜无眠,我以为隔天能睡个好觉,却不想这样的噩梦,我居然连续做了一个星期。
最后一个噩梦,我竟然梦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很凶的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惜她说了什么,我翻个身都给忘了。
一个星期,五天没睡觉,让我感觉十分疲惫的同时,连脾气都越来越暴躁了。
舍友本来是好心好意关心一下我,怎么安排周末生活,可我却一反常态的,对她们道:“不知道,你们走你们的,不用你们管我。”
等她们走了,我就后悔了,我,我这是卸磨杀驴,桥都没过,就把桥给拆了呀,要想个办法补救才是。
没想到怎么补救,倒是让我想到了,或许这样,妈妈就会同意我搬出宿舍了。
可让人遗憾的是,妈妈虽然对我做了一个星期噩梦,没睡好觉的事情感到同情,但依然不同意我搬出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