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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抱残 > 第105章 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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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仍在持续着。

何楚卿主动让位给顾一盈,小姑娘一上车,精灵似的,骑着小车在堂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她骑的不快,足够何楚卿悠然地跟在一旁逗她开心。

“瞧瞧,”顾家母子坐在一旁,公孙眉嫌弃道:“多大的姑娘了,成日不得消停。”

话虽这么说,九公主却一刻不肯落地瞧着女儿。

“你父亲去的早也好。”公孙眉忽地又说,“趁着我怀孕,把你那番教养...不然,你也不会是这个模样。”

顾还亭调侃道:“那是什么模样?和那边——”他眼神示意顾一盈和何楚卿处,“一个模样吗?那全家岂不是真要坐吃山空了?”

公孙眉瞪了他一眼:“难得和你说几句知心话!”

玩过闹过,何楚卿和顾还亭赶在晚饭前洗过澡,换了身居家的装束。

何楚卿靠在顾司令门边,司令正在对镜刮胡子。从镜子里看去,何楚卿有些惆怅似的始终低着头。一走神,嘴角处被司令无情地刮出一点血渍来。

顾还亭索性撂下刀片问:“又想什么烦心事?今日不是都顺利吗?生意也差不多谈完了...”

何楚卿兀自叹了一口气。细看之下,却是摸着自己的小腹:“最近天热,胃口不好,吃的一向少,还四处走动...怎么还能捏起一点肉?”

顾还亭无语凝噎,沉默着刮净了胡茬。

得亏他还真诚心实意地替何楚卿忧心!

撂下刀片,顾还亭才拨冗回:“你也该锻炼了。明日空闲,正好上校场,自己找个空位去。”

边说着,等司令拾掇完,何楚卿已经立在了他身后,一副惨样:“你私下里练...不行吗?”

说完,他毫不顾忌地一撩衣服,露出雪白的一片腰腹。

何楚卿其实精瘦。虽然长期缺乏锻炼,但忙碌的日子到底给他练出一点徒有其表的肌肉,尤其因为瘦而明显。而小腹上那一点让他鬼哭狼嚎的‘赘肉’,其实是很自然的凸起,反倒凸显出别样的身体线条来。

何楚卿的算盘都要打到顾司令的脸上来了,他自己还在装模作样:“你看看,其实不需要很高强度的...”

顾还亭用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晃了晃:“你脑袋里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事?”

他义正言辞的,让何楚卿三分心虚。

其实,最近顾还亭心情一直欠佳。上次擅闯调查局的事情过后,小半个月以来,南宁中央没有来半点消息。

没有消息也是消息。

这大抵就像是说,只要顾还亭不逾矩,不擅自插手旁的事,做什么都随他开心。

何楚卿看向顾还亭沉沉的目光,马上就要退缩:“...算了。”

他才要放下衣襟,顾还亭另一手却覆上他的腰,或轻或重地揉捏。偏偏司令还一边正色地瞧着他,不苟言笑地。

何楚卿的呼吸时轻时缓,面色泛红。但顾还亭这番神情,又让何楚卿有些兀自放荡的羞耻感。

顾还亭欣赏够了,终于吻上来。

这是贪欢餍足的恣意时刻,周遭死寂荡漾,是世界的坟墓。无需睁眼,潜心静气地感受。那尽头是你指尖描摹过留下白痕的爱人的脊梁,是唇齿吞吐呼啸出的热潮。

顾还亭的后脊已经在纠缠中暴露在空气中,他的手掌埋在何楚卿的发中。

外面,院落的大门却“吱嘎”一声响。

顾司令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边用潮湿的嘴唇亲了亲怀里人的面颊,边凝神细听。两个人一下安静下来,渐渐平复着。

“哥?”一门之遥,顾一盈踩着小皮鞋跳了两步,“卿哥?吃饭啦!你们在哪儿呢?”

何楚卿猛地后退一步,皮鞋跟踩着水门汀,发出几声脆响。

顾一盈的脚步声犹豫着靠近了几步:“哥?”

何楚卿慌忙检查了一下衣服,抹了两下嘴唇,回应:“在这呢!”说着,他走到门口来迎。

相比之下,同样是理衣服,顾司令就气定神闲的多了。

等到顾一盈探头过来,司令恰好走出门来:“不是告诉你,男人的房间不要乱进,就是哥哥的也不行。何况,这里还有阿卿在。”

顾一盈扁了扁嘴,“呸”了他一口,扯着何楚卿先跑出去了。

她小时候就缺玩伴,又偏偏是爱玩爱闹的性子,自从和何楚卿玩到一起去,就格外珍重这个好朋友,连亲哥也要往后退。

何楚卿这个负心汉,啃了就跑,徒留司令一个又在屋里静候了片刻。

等到完全地平复下来,他才又走了出去。

顾家今天用餐很晚,首先要怪罪何楚卿回来给顾一盈带了零食吃。

为了消夏,餐桌上全都是清凉爽口的小菜。顾还亭才落座,就见手边放着几封信。他拿起来看了落款,对何楚卿说:“周家的信。”

何楚卿正忙着和顾一盈嬉笑,顺口问:“写给你的还是写给我的?”

顾还亭索性拆开来看了一遍:“嗯...一起的。周似玄说他要带着周似墨出国治疗,周二的情况几乎没有好转。”

何楚卿不觉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周似墨还是个没有他年纪大的青年人。

公孙眉问了两句女儿学校的情况,听那边话说完,才说:“小何,元廊之前提起说,你一直挺爱读书,只可惜从来没上过学。正巧我有位熟识的朋友,在北宁大学的文学系教书,我便找他请教,要了一份大学的课表——哝。”

何楚卿惊喜地接过公孙眉递过来的课表,见上面零散地排着一些课程。什么文学史、语言学之类的。

顾还亭伸手来够,径直拿去瞧。

他举动有些过于随便了,公孙眉看不过去眼,才要出口提示,又止住了。

顾还亭笑说:“这倒是和我留学时候学的课程大同小异。课程不满,都是主修的。这么跟着,旁听四年下来,虽然没有毕业证,学识上和正经大学生倒也不差什么。”

“说得轻松。”何楚卿看着他,又把课程表拿回来,“我可是从来没上过学,听了课就能懂吗?不过,多谢夫人上心,听不听得懂,我都必定一定会去。”

“功课做好给我看,我也顺便学习了。”顾还亭说。

“我的功课你都不曾看过呢!偏心!”顾一盈不满地叫嚣道。

“大工程师,”顾还亭无奈道,“你学的这些我可不敢拿乔,出了问题是要人命的。”

“对了!”公孙眉接着说,“一盈也是北宁大学读书的。你们两个玩得好,闲来一起上课吃饭,也算有个伴。”

“也不必这么。”顾还亭很快说,“我看着焉裁早课很多,下午倒是没什么课程,作息和一盈大相径庭,不必非要凑到一起用餐。”

听了这话,顾一盈当即皱着眉头表达不满。

公孙眉则是不动声色地又看了顾还亭两眼,没出声。

顾司令把顾一盈的叽叽喳喳屏蔽在外,手下不停,剥了一只醉虾。

按照往日里吃饭的习惯,他从来没给自己剥过什么,向来是顺手放进何楚卿的碟子里。今天,他倒是先撂在顾一盈碗里一只,试图堵住她的嘴。

一抬眸,恰好和公孙眉落在司令身上的目光对上了。

九公主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顾家母子都心知肚明彼此肚子里那点小九九,顾还亭仍有意道:“您再忍忍馋,下一个就剥给您。”

“你要是去北宁大学接送焉裁的话——”公孙眉话说到一半,前厅传来点冗杂的脚步声,像是一下涌进来了许多客人似的。

饭厅内的四人,连同佣人,都一齐抬眼寻声看去。

顾府太大,虽然听到了乒乒乓乓像砸锅卖铁似的声音,却仍是等了好一会没有看见人影,只能听见这气势恢弘的脚步声越逼越近。

约莫过了半分钟,前面隐约听来一声管家的呼喊:“将军,这是干什么——”

接着,像被猛然扯了一下,这声音戛然而止了。

何楚卿不明所以,瞧着主位上的顾还亭又剥好一只虾放进公孙眉的碗碟里,而后气定神闲地开始用湿方巾擦手。

兴许是他太淡定,餐厅内原本想出去打探情况的佣人都踯躅在原地。

何楚卿本想去瞧一眼,没想到公孙眉先他一步。九公主才起身,还没站直,顾还亭就抬起右手往下略压了一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妈,饭还没吃完,还做什么去?”

公孙眉懵着又坐下,才问:“...是你吩咐的?”

话音才落,餐厅的门猛地被推开。一干士兵——约莫有几十个人,分成左右两路纵队,都抱着枪支,有素地把整个饭厅围了起来。

室内的仆从都惊惶地打量身后立的笔挺的士兵,不明所以,骚动微起。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公孙眉从顾还亭这儿得不到答案,第一反应竟是去看何楚卿。

何楚卿单手撑着桌沿,还保持着方才要起身的姿势,却早已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瞟了一圈周遭形成的包围圈。

在这种情况下,顾一盈竟然比顾还亭还要闲适一些,瞪着大眼睛四处瞧瞧,神色跟参观景点没两样。

...他们姓顾的好像都有点什么与生俱来的天赋。

紧接着,两路士兵包围之下,迎进来两个人。

白鹭和傅月襄一前一后迈入。白鹭在前,负着手。傅月襄面无表情,比起来撑场子的,更像是旁观者。

何楚卿一下明白过来,在桌下覆住了顾还亭的膝盖。

顾还亭探下一只手去,握住他的手,心不在焉似的搓搓捏捏。面上倒是看马戏团表演似的,竟然隐隐露出一种期待,静等白鹭走近。

白鹭一路盯着顾还亭,走到餐桌之中司令的对面座位去,和他隔着一整个长条木桌对立。

先把手枪“乓啷”撂在桌上。

傅月襄紧跟着,却无所事事地立在一边。

环顾桌上,白鹭先点头致意:“顾夫人、顾小姐...”看到何楚卿,他顿了一下,有点吃惊。碍于何辰裕的面子,还是点了头:“何先生。”

白师长有意略过了顾还亭,就是想让他先说话。

谁知,顾还亭不紧不慢地瞧着他,没有一点要先声夺人的意思。

“还有...顾司令。”白鹭顿了几秒才将矛头彻底指过来,“你知道我此次在夜已深人已静的时刻造访,目的是什么。”

顾还亭答的飞快,眼神直直和他对上:“抱歉,我不太知道。”他说完,扫了一眼傅月襄。

白鹭一时咋舌,顾还亭接着说:“我记得,上次白师长不请自来的时候,我顾府不说多大阵仗,到底还为您端过一杯茶,请您入了座。今天——”顾还亭略扫了一遍眼前围着的兵,“白师长就这么回报?”

“别他妈扯别的!”白鹭猛地捶了一把桌面。

屋内肃静,桌上的顾夫人和顾小姐都被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我来做什么?顾还亭,你从迈下火车的时候,就该预料到会有今天!”白鹭的面孔因为愤怒有些狰狞,“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总职那里自请下任;要么,往后司令你仍旧当着,再也别想出顾府的大门!”

何楚卿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若要逼顾还亭退位,时机的确不能再推迟了。再晚一点,白鹭就没有这个能力真能号令第一师跟他一起逼迫司令。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呢?如果白鹭早点下决心,在顾还亭还没有取得北宁守卫军的信任的时候,分明才是最好的时机。

“白鹭。”顾还亭沉吟了片刻,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守在他身后的士兵立刻警惕地用目光跟上了他的动作。

在这一群穿着军装的军人中间,顾还亭白衬衫下一条深色休闲裤,连个领结都没打,下一秒躺在沙发上就能浅眠似的。

“很好。”顾还亭说着,将自己的座椅摆回原位,双手撑在椅背上,“如果你换一个场合——不是当着我的母亲、妹妹和...我顾家的客人,擅自拨了我们北宁驻军的将士,光天化日之下浩浩荡荡的擅闯民居的话,我非常乐意和你谈一谈你我的陈年旧账。”

“你扯——”白鹭气急,却猛地收声。他不想再度被顾还亭带到气急败坏、自怨自艾的情况下去。

“如果这件事不见报,”顾还亭仍是心平静气地娓娓地说,“在北宁百姓眼里,我们北宁驻军就是同室操戈,一盘散沙,仅仅是一件丑闻。如果这件事,不幸被哪家报社报道了出来,在全国上下眼里,不仅我顾还亭,白师长、傅家军、北宁驻军,全是笑话。且先别说北宁司令这个位置是谁来做,白鹭,你手里的兵还会是第一师吗?傅师长...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北宁吧?”

“我北宁驻军,不是这样的军队。”顾还亭缓声说着,像是笑了一笑。

傅月襄人虽然还立在一边,神情已经怏怏。

话说到这,他就知道白鹭是胡折腾。不过,不论今天什么结果,到底不能让白鹭一个人捡了便宜,所以他必须跟来。

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哪怕是毫无感触,也理所应该地给司令的话留了一点空白以示尊敬。

仅一瞬间的功夫。

立在顾还亭斜后侧的士兵都没回过神来,不晓得顾还亭是什么时候拿了把枪,更别提意识到那转瞬出现在司令手中,指向白鹭的枪口是来自自己腰间的。

顾还亭单手举着枪,他甚至不加提防地把大片后背留给第一师的两个士兵。

“为了方便大家,这是最好的办法。”顾还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