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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金陵佛子 10

找赵行舟面带寒气,道:“可转折就在当年,在第三年,师妹怀孕到期,临盆将至。那金修在这三年拜了新师傅,学了一手飞剑,剑法甚是高明。他又邀几个同他一般好手,我和师妹知是两人也难敌四手。三年来,我们天赋虽好,三年来也精进不少,师妹天赋更高,一身浑然剑气浑然天成,可奈何她临盆期不好便出手。我们夫妻两人日常还要相互帮扶,更不会与之相斗,便退避三舍,隐匿在无无忧山人迹罕见的深林中。不料那金修几个中有个包打听的人儿,还有一个追踪高手‘千里追魂鬼’林单,打听到我们住处,邀了几个妖人奔赴而来。恰巧不巧,此时正逢师妹临产,只得我一人在外面迎敌,我们便在师妹生产屋外斗了起来。我在屋外与金修他们斗阵,持续良久,双拳哪里能敌四手,百招过后,我已是伤痕累累,身上已经遍布百道伤口,气力已在徘徊之际。天见可怜,在破晓之时,一声婴哭啼鸣,巧儿瓜熟落地,我心生欢喜,不小心着了人家一招,被一剑刺穿左肋骨,疼得啊一声应声倒地。金修那厮正要放飞剑取我性命时,从屋内飞出一把飞剑把金修飞剑打掉,师妹也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我们面前。而后,她一人临敌对阵,斗了五十来个回合,取走二人性命,把其他二人吓退。我们才得安心,不过,师妹刚生产又斗剑,亏败了身体,亦是强弩之末,硬撑起她的是我们父女而已。唉!是我学艺不精害苦了师妹,自此之后,师妹身体每况愈下,三年后撒手人寰。虽然江湖上恩怨情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杀妻之仇,不可不报。”说罢,他自怨自艾,拍打自己几个耳光,方能解心头之恨。巧儿阻止他父亲,父女两人包头而哭,泪流满襟。

秦伯归都忍不住大喝一声:好。

好女子未必不如男。

王有才也是一脸慕色,满脸遗憾,道:“不识令正,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赵行舟接着道:“从此之后,我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苦练武艺,就是为了报爱妻之仇。在一个月前就听同道师兄弟探得那贼子要来青州,我父女日夜兼程赶到这十里铺安顿下来,等他过来,以血心头之恨。这厮,就算拜入佛门,也不改淫荡本色,在楚州又犯了几起事,才被他师傅快活佛伍德打发来青州,真是死有余辜。”

王有财大怒,他说不上是正义或邪徒,但他为人义气,最看不得淫乱之徒,道:“该死,该死,若是敢来,王某必助你一臂,铲除这不正之徒,为他羞辱的女子报仇。”

秦伯归为人还算正派,瞧不起那金修那等淫贼,道:“秦某也要看看他粉面罗汉如何厉害,定除他。今日认识赵兄也是一件快事,今日天色已晚,也进不了城,王兄,不不如我们再次与赵兄作伴,饮酒赏月。我去林中打一头猎物,我们兄弟三人一同畅饮。”

赵行舟亦是豪客,当即道:“好,巧儿,去把父亲的美酒曲水流觞酒取来,我与你两位伯父一醉方休。”

巧儿是个乖巧女儿,起身便去旁边的泥土中挖酒,这曲水流觞酒埋在土里才能保他醇香味。

秦伯归也不耽搁,借着脚力奔上树丫,几个纵越就消失在林中。

话说李修缘逃离十里铺后,骑牛一路狂奔,专挑小道走,一走十余里。他骑牛奔得着急,风驰电掣,身上的粗绳麻衣都被路旁的灌木荆棘刮破了好几处,衣物简直就是四处漏风,被风刮到衣服破处还能感受到刺疼。他脸面更加不堪,有些慌不择路,挑了一道森林密布的小道逃窜,脸上已经刮破几处伤口,脸上都有些鲜血淋漓,配上他灰头的土脸,宛如一个夜行的冤魂。

他倒也聪明,在几个岔口处都丢弃他的随身物品,不是水壶就是麻绳,甚至在最后一个岔口,把他唯二的衣服都丢了。

这些小径虽小,并不是罕无人迹,他在第一个岔口专挑蹄印多的走,奔走数里后,来到第二岔口时,他挑的则是蹄印少的去,又走二十余里路,在第三岔口,丢了一件衣物后,走二里地,他就骑牛窜入林间。青牛灵性至极,绕树而行,又跑了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处溪水河边。

他骑牛奔走了一二个时辰,早已疲惫,腿脚内侧还有些生冷刺疼,显然方才骑牛摩到大腿。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夺路而逃,骑在牛身上自然夹紧,路途远,时间一长,自然受伤。

他此刻看到远处的小溪,已经顾不上受伤的事情。放开青牛自行觅食,他踱步到河边,看着清澈见底溪水,水底鱼儿鳞片能数清,就知此地水质奇佳,能饮。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甘甜之味,料想,这是不知哪处深山老泉流出的甘泉。他再忍耐不住饥渴,掬水就饮连续几口,直到心满意足。

他看着水面的自己,面目已经鲜血淋漓,又洗了一把脸,把污泥血迹洗净。洗脸上的伤口时,使他倒吸几口冷气,伤口沾水时疼得他面目扭曲,手脚抽抽。他忍着疼痛把脸洗净,豁然在水面上浮现一张英俊的脸孔。是一个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的小郎君,瞧着这副好皮囊,心底乐得开花。

他喃喃自语道:“哎!这副皮囊以后不知道便宜了那个娘们?”

他一个大字样躺在河边石子上面,凹凹凸凸,大大小小的石子刺在他背上,就如几十个人在他身上按摩,千千玉手般手感,让他如如痴如醉,更是舒服得把呻吟声拉长。

此刻,霞光已隐,广寒出现,一轮勾月躲躲藏藏西挂。

李修缘此刻闭目养神,听着潺潺流水声,林间蛙声一片,甚是安宁。

往往在暴风雨来临之时,都这般宁静。

果然,青牛‘哞’几声,天立马清醒过来,拔出背上黑剑,连滚几路,躲在溪边的巨石后面,靠着微弱光,盯着从林间而至的影子。

“你倒是让我好找。”忽然一声惊叹,这是鲁达的声音,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