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太听了护士长的话,虽然心里直打鼓,却依然嘴硬道:“你们少吓唬我,要不是这帮小杂种欺负我,我也不会跟他们动手。说我犯了啥安全罪的,那这帮小杂种比我罪过还大!”
这时,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这老太太说在场的人欺负她,你们有谁欺负她了吗?”
众人心领神会,马上摇头摆手否认:“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欺负过别人呢,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
“我跟你一样诶,认识我的都说我太老实,连个架都不会吵,遇着个稍微难缠的,我就得被人欺负死!
“我看在座的各位都很面善,一看就是良民,不像某些为老不尊的,一脸横肉就不像好惹的,还真是相由心生,撒泼打滚、满嘴污言秽语那一套,让我学一辈子也学不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面互相打掩护,一面对钱老太太阴阳怪气。钱老太太气的简直要爆炸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又坏又没种。她口说无凭,要担责任,也没办法将那些坏种拉下水。
她只能就此作罢,忍着那股怨气跟护士长说道:“今天算老太太我倒霉,出门见着一堆小鬼。给,这两块钱谁帮着我收拾垃圾就给谁,可别冤枉我故意给你们找麻烦!”
护士长看着老太太拿在手里的两块钱,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大姨,你这打发要饭的呢?既然垃圾是你扔的,你就负责收拾干净。
等你收拾好了之后,我们会让保洁人员来仔细拖地消毒,罚款十元,算作保洁人员的劳务费!”
钱老太太还以为对方会说不用钱,哪知道护士长坐地起价要十块钱,那可是很多人一天的工钱呢。
她马上想要出声反驳,却听护士长又说道:“大姨,你也别觉得不服气,这事你错在先,不管多大岁数也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您要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理,那就赶紧给你家属办出院吧。我刚看了看您儿子的资料,也没什么大事,再继续多住几天跟回家养着是一样的!”
原本,钱金财还需要再住两天院的,可是护士长看着这层楼的患者跟家属群情激愤的样子,哪怕这家人比别人多出些钱都不想让他们多做停留,尽早出院,对谁都好。
钱老太太虽然惯会撒泼打滚,但是也十分清楚自己要想在“战争”中胜出,必须要有匹配的实力。
现在,她有出息的儿女都不在身边,身上的气焰只能暂时消褪,换上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嘴脸。
她对护士长好言好语地说道:“姑娘,大姨知道你权利大,有本事,大姨就是个没文化的农村老太太,遇着事就抓瞎,不知道该咋办。
刚才大姨也是着急上火,没控制好脾气,你别跟大姨我一般见识。我现在就收拾。
你可得消消气,不能拿我儿子当出气筒啊!我儿子岁数也不小了,遭了这一劫,不养好了,落下点毛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护士长也懒得再跟这个老太太废话,说道:“大姨,你这话啥意思?我们都是照章办事,您儿子受的都是皮外伤,今天明天后天出院差不了多少,早出院还能省两天住院费呢!”
随后,她又对旁边的小护士说道:“明天早上八点前给钱金财办出院吧!”
钱老太太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一想到刚刚从拘留所回家的大孙子在电话里可怜巴巴地说馋她做的炖排骨了,在儿子跟孙子之间衡量了一下,也只能勉强妥协。
至于钱老头接到的关于钱念娣与钱龙飞走失的那通电话,还没跟钱老太太提起,就被占着电话线的大孙子给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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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爱民的店面经过紧锣密鼓的装修准备,这几天就可以开业了。
孙爱民的大侄子孙琦、徒弟李海生也都从庆阳市赶了过来,目前住在孙爱民租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中,加上孙爱民跟孙勉父子俩,一共四个人。
孙勉在新学校适应的很快,虽然没有接受过学前启蒙教育,但是这时候的教育环境也相对宽松,很多孩子都是零基础入学,孙勉算是班级里接受新知识比较快的。
下午放学以及周末的时候,孙爱民会送孙勉去罗长耕家,跟随罗老太爷学医。孙爱民则三五不时地给罗家人做上一桌饭菜当做谢礼。
孙爱民租的房子离罗长耕家所在的小区不远,租金要便宜不少。包括饭店选址,离这里也比较近,主要是这周围住户算是马坊市收入比较高的群体,人流量大,且居民消费意愿也更强。
在饭店开业之前,几人先回了庆阳市,给孙爱民与袁洁的小女儿办了个简单的满月宴,除了孙、袁两家的至亲,没有邀请其他人。
直到这时,孙勉才与袁家人第一次相见。之前,由于占金花与钱金斗逍遥法外,他们担心节外生枝,因此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孙勉,以防被有心之人发现端倪。
加之袁洁刚刚生完孩子,不方便行动,这才耽搁了母子俩团聚的时间。
袁洁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儿子马上就要回到自己的怀抱了,父子俩还没到家呢,她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袁老太太劝解道:“这是高兴的事儿,快别哭了,等会儿孩子看着你顶着俩包子眼,再把他给吓着!”
孙大嫂也在一旁说道:“老三媳妇,坐月子呢,可不兴哭,要不然这小丫头口粮都要被你给哭没了!”
几人轮番劝着,袁洁才稍稍止住了哭声,抽噎着说道:“这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孩子在别人家受苦受难,还把人家的孩子当宝养着,我心里就憋屈,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我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认得...”
袁洁一番话说地家里人心里五味杂陈。要说憋屈,孙袁两家人谁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